“小鱼儿，我是云飞。你醒醒好吗？”他把嘴凑在她耳畔，热切
地说。他嘴唇发干，但他不停地呼唤着她，直到喉咙热得像冒火。
　　他咽下流到唇边的咸咸的泪水：“小鱼儿，你醒醒看我一眼好吗？
我爱你，从第一天看见你，我就暗暗地爱上了你……”
　　背后传来动静，他蓦地转头，看见蓝金子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眼睛潮乎乎的。
　　“金子，你来了？”
　　蓝金子点点头，走到床前，她也握住小鱼儿的另一只手：“萧哥，
她不会……成为植物人吧？”
　　“我不知道。”
　　“我情愿……放弃一切，只要她能醒来。”
　　“谢谢。”萧云飞哽咽地说。两个人都坐下，静静地望着小鱼儿。
时间在流逝。整个病区一片死寂。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们这代人的弱点，我们没有吃过苦，我们自
私，我们喜欢物质享受。‘非典’来了，我们突然感到生命的可贵，
想到人生的意义。萧哥，我很敬佩你。你不怕危险，还有小鱼儿，你
们在为老百姓、为这个社会，勇敢地发出正义的声音，做有益的事情！
”
　　“你饿了吧？”蓝金子从手袋里取出一个还温热的汉堡包。萧云
飞不忍拒绝，接过来咬了一口，却无法下咽。蓝金子递给他一听可乐。
　　“医生说她昏睡七天七夜了。”萧云飞把大半个汉堡包放下，说。
　　“咱们可以尝试一些别的办法。”蓝金子说，“比如，放她平时
喜欢听的歌。”
　　萧云飞一愣，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歌。”
　　“或者，你喜欢什么歌？”
　　萧云飞站了起来：“金子，你等我啊！对了，你身上带钱没有，
卡也行！”
　　“干吗？”
　　“蔡琴的歌！我要去买歌带、录放机或随身听！”
　　“还是我去吧！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说，也不太安全！”蓝
金子说着，快步出了病房。
　　半小时后，蓝金子气喘吁吁跑来。随即，病房里响起了蔡琴的歌
声：《你的眼神》。萧云飞把随身听的耳机隔着纱布放到小鱼儿耳朵
上，同时随着节奏，低柔地唱道：
　　“那是你的眼睛，明亮又美丽。哦，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歌曲反复地播放，他也随着唱了一遍又一遍。当他嗓音嘶哑得几
乎发不出声来时，小鱼儿长长的睫毛突然被微风吹拂般地颤动了一下。
蓝金子惊喜道：“瞧，她眼睛动了！”
　　萧云飞继续唱着，他的喉咙火辣辣疼，似乎有热乎乎的血涌出来。
他发不出声音了，但他不能功亏一篑，他的心接着在唱。他知道，小
鱼儿会用她那颗美丽敏感的心，倾听到他心灵的歌唱。
　　像一阵细雨撒落在原野，小草苏醒了。小鱼儿秀丽的眼睫毛颤动
起来，她的大眼睛像撩去黑纱的美丽湖泊呈现在两人面前。蓝金子的
心既兴奋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她说：“我去告诉医生！”跑出
了病房。萧云飞呆了，他什么也没听见，他只静静地望着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