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实话?” “是这样。你打电话问我时,我们确实没有证据表明两个人认识。 不过,后来我手下的兄弟从医院赶回来向我汇报,说那女人醒了,开 口了:她跟范教授认识。” “是吗?”萧云飞一惊。 “据赵巧珍说,她来找范时,身体就已经不舒服了,有点儿发烧 ……”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详细情况那女人没说,她醒来只说了那么几句,又昏过去了, 再没醒来。不过,她肯定不会说谎:她认识范教授,头天下午,两人 还上过床!” “你怎么不早说!” “可这不能完全怪我。当时,我就立即把情况向局领导作了汇报, 据说局长又向市里作了汇报。很快,局长亲自给我打来电话,嘱咐我 严禁泄漏这个女人的供述,否则就把我的小所长给撸了!第二天,那 女人就死了。医院对外公开讲,那女人是死于外伤并发症。我也就相 信了。” “可事实上,你手下接触那女人的哥们儿有两个也住院了!” 邢所长眼圈红了:“是的。一个正在恢复,另一个,小张,他… …死了!” 萧云飞心里被巨大的愤怒占据着。讳疾忌医、无知愚昧的官场陋 习,生生地把可以防治的天灾变成了人祸! “我后悔,我要是及时把真相告诉你就好了。你是记者,你有能 量把这事公开,姓范的就不会再传染别人,小张也会及时去看医生, 也许就不会死了!” 萧云飞苦笑着,他在想,就是他及时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小鱼 儿的省城之行无功而返,就是最好的说明。他忽然明白,小鱼儿的失 踪,肯定也跟那些采访片有关!而刚才那些人想抓他,目的恐怕也是 一样的! 宿舍看来暂时不能回了,邢所长带萧云飞在旧城区找了一个朋友 的空房子,让他先住着。萧云飞第一件事是给手机充电。他躺在床上, 房间许久没打扫了,他躺下时腾起一片金色的尘埃。他的思绪也在飘 浮不定:如果说前不久他被打、被抛在湖里,是黑道上干的话,那么 今天是谁又要抓他?还有,是谁绑架了小鱼儿呢?后台都是那个破了 财的娱乐城老板?或者,有人正利用了这一点想置他于死地? 他忽地坐了起来,不行,他要去看小鱼儿!他才打开手机,就接 到了蓝金子的电话,说要请他吃饭,祝贺他出院。他简要说了他出院 后的遭遇,蓝金子非常震惊:大白天绑架人,太无法无天了!她说她 马上告诉父亲,让他下令查谁要绑架他,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萧云飞 说他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他要去医大附院看受伤的小鱼儿。蓝金子 静了片刻,说她也去,约好在病房会合。 萧云飞打个车赶到医大附院,找到小鱼儿的病房。是一间四张床 的病室,但其他三张床都空着,看来“非典”把一般的病人都吓跑了。 台里有个女同事在陪着小鱼儿。小鱼儿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挂着吊 瓶,仍在昏睡着,脸色苍白如雪。 医生走后,萧云飞坐在床边,女同事识趣地说她还没顾上吃午饭, 退出了病房。萧云飞握住小鱼儿的手,她的手好软好凉。当他把她的 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时,小鱼儿颤抖了一下,如一道电流掠过。他定睛 看,小鱼儿仍在昏迷着,仿佛是童话中那个被施了魔法长眠不醒的小 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