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听着,女人每句话里都嵌着一个“家”。他被这种随意自然的表达打动了,于是在女人洗脸之际,男人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伏在她肩上说:过几天,我们再回一趟犁城吧。陈娟没有回答,但她心里很受感动。 苏秦接着说:我去你家,你父母与我谈得很好……特别是你父亲,同我谈了一晚上的京剧。 陈娟说:你对他们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苏秦说:没有呢。他们拿我当“姓苏的先生”,我就觉得你也没有对他们摊牌。所以就没作解释。 陈娟说:我本来是想……算了,还是先说点别的吧。 苏秦说:陈娟,你不要回避这个话题,不要以为我对你不认真。 陈娟回过头说: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这点。你要是那号人,我们还能这么样吗?虽然我们不是夫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包容你的放纵。我说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惟独需要你给我的,就是我的尊严。 苏秦说:我想我是给你留着的。 他们的谈话暂告一段落。等吃好饭,陈娟便把围裙一系,忙着刷碗去了。苏秦走到阳台上吸完一支烟,一边哼着京剧《捉放曹》的段子。然后他又去卫生间把浴缸里的水放满。他本来是为陈娟放的,但陈娟说:你陪我洗吧。 于是两人就落到一个浴缸里,澡没洗,倒是匆忙做了爱。做爱就是这么有力量,刚才那种肃穆气氛仿佛是电视上播放的,现在怎么看都不是他们制造的,也一点不真实。 女人躺在男人怀里,手在玩水,很满足地说:我们一直像这样多好啊。 男人说:是的,其实我们是可以很好地处下去的。 女人问:永远都这样? 男人说:这不好想像了,只能说希望这样过下去。 女人问:假如我们结婚了,过不了多久感情就疲惫了,怎么办? 男人说:那也得往下过啊。这不就是婚姻嘛?一张纸要求你遵守一辈子呢。 女人说:也许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男人说:狗屁啊,为什么要平淡?人到七十古来稀,斩头去尾二十年。就这一辈子,大部分就这么“平淡”了去,那还叫什么日子?经营不好婚姻,也就是不配拥有婚姻。 女人点点头说:想想也好不实际啊。 男人说:是不实际,但也没有看怎么修改,全世界都这样。 女人说:不过,真的过不下去,那还是可以离婚的,对吗? 男人说:我们不都已经离过吗?总不至于会有第二次吧? 女人说:那也未必。伊利莎白·泰勒一生结了八次婚呢。 男人说:与其这么折腾,倒不如…… 女人问:不如什么?你怎么说一半咽一半啊? 男人说: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说出来可能有点荒谬。 女人说:怎么个荒谬,说来我听听。 男人说:我觉得婚姻也应该是多种形式的,最好实行合同制。 女人笑了起来,说:你该不会是在买卖人口吧? (十五) ●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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