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点钟的时候,我委婉地对她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大概该回去睡觉了。她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累。她也的确看不出丝毫的疲惫。而且好像还越谈越有精神。到了两点半,我坚决地站起来,对她说时间太晚了,她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她父母亲一定会为她担心的。她看了一下手表,说,真的挺晚了,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说没什么。我把她送上大街,又拦了部出租车,一直把她送到她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口。在回来的路上,我暗下决心,再也不和她见面了,我实在是吃不消她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星期,一天早晨,我被寻呼机给吵醒了。我通常夜里三四点钟才睡,睡下后就把电话拿掉,以免有人打电话来影响我休息。那么现在想必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打不通,才呼我的。我看了一下表,才七点多,这对于我来说正是深更半夜,我又看了一下寻呼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按照这个号码把电话打过去,那头传来了庄必红的声音,我问她呼我有什么事。她说你现在能不能到我家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谈。我说我很困,三点多才睡,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中跟我谈吧。她说在电话中谈不方便,需要当面谈。我说事情很急吗?她说是的,你最好立刻就到我家来。我说等到中午我起床后再去行不行?她说不行,一定要马上谈。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即时反应就是:没准儿是她受了什么意外刺激,一时想不开,打算寻短见。我深知性情古怪的人有时是会做出一些很激烈的事情来的。虽说这姑娘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但假如她真打算在寻短见之前跟我谈谈,而我又没有去的话,那么一旦她死了,我肯定终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我说好,我马上就去。然后我又和她约定,二十分钟后我到她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口,她等在那里接我。 我匆忙起了床,连刷牙洗脸都顾不上了,就出门拦了出租车直奔庄必红家而去。到了庄必红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口,我下了车,出乎我的预料,庄必红并没有等在那里。我只好等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急得团团转,一来生怕我来迟了,她已寻了短见,二来也有些怀疑我是否记错了地方。大约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庄必红才不紧不慢地从小巷中走了出来。我说你怎么回事,让我等你这么长时间。她轻描淡写地说,噢,不好意思,我没看表。我虽满肚子不快,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随着她朝她家走去。 她家里没有别人,她告诉我她父母亲都去上班了。她把我让进一间作为会客室的房间,房间里铺着红地毯,我和她在门口换了拖鞋走进去。坐下后,我迫不及待地问她要和我谈什么。她说我先放张碟给你看。我有点莫名其妙,说我不想看碟,你有什么要跟我谈的就赶快谈吧。她说你要是不看碟,我就没法跟你谈。我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名堂,就问她要给我看什么碟。她说是一部关于男同性恋的文艺片,说着她就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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