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警察登门
　　深夜，我打开电脑，先跟惊鸿发了封伊妹儿，指责她言而无信，下次再见面当心狗头！闭了信箱，下意识地进了聊天室，惊鸿并不在线。看了一阵子别人的公聊，下了线，去“收藏夹”看下载的美女照片。我想忘掉今晚在时光咖啡馆发生的事，但一位贵妇人的照片却幻成了那个神秘女人的面影。接着我又想起那个男人，汪董，这一对狗男女鬼鬼祟祟地接头。想起汪董的跟班王强把邻桌的一个男人打成重伤。他们开车到海边，把什么重要的物品交给了那女人。
　　我以一个小说家的想像力在推理，归纳。这他妈怎么回事呢？《新周刊》宣传汪董和锦能集团的文章才出笼不过一个月吧？先是汪董被“双规”，杜书记、杨小姐，当然还有我，找到周师爷，才把他捞出来。今晚他搞什么鬼呢？
　　我去裤兜摸出那枚捡来的手机，在灯光下研究着，忽地看出了门道，这是刚推出不久的带内置数码相机的彩信手机。我想那个穿蓝衬衣的男人用他拍了汪董和神秘女人会面的照片。
　　我先把手机藏在书柜底层一堆破稿子里，然后冲了个澡上床睡觉。夜里1点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我，决定给杜书记打电话。手机已关机，我把电话打到他家里，一个妇人迷迷乎乎问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了。妇人说声老杜不在家，就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我揉着眼正在洗脸。笃笃笃，有人敲门。我拉开内门，通过防盗门的花栅栏一瞅，是两个警察。我心里有点慌，不过还是开了铁门。
　　“不用泡茶。”为首的警察30多岁，进门就宣布。跟着他的警察年纪稍小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也不要敬烟，我们自己带着呢！”为首的在客厅里溜了一圈，往所有打开的门里瞅了一遍后才落座，拿出一盒茶花牌香烟。
　　我笑道：“我没打算泡茶，我没茶叶了，水也是凉的。而且，我不习惯早上抽烟。早上空气多好啊，干么污染它呢！这么说吧，我一般不抽烟，只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来一支。”
　　年轻的已给年长的啪地打着了火机，听见我的话，又灭了打火机，收起烟。“你什么作家，连烟民都不是！那你熬夜时怎么办，用锥子扎腿？”
　　“我喝咖啡，雀巢咖啡。”
　　“烧包啊！”两警察撇撇嘴。“多少下岗职工每月只有二百来块钱的生活费。你喝雀巢咖啡！”
　　“二位是来谈政治经济学，还是文学的？”
　　两人都笑了。年长的说：“好了，说正经的——先来杯矿泉水吧，早饭吃咸了。”
　　我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中接了两杯水，递给口渴的警察。“我还没吃早饭呢，有事请快说。”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我一阵紧张，“是不是因为昨晚我没付钱就走了，咖啡馆的人告了状？”
　　两人又笑了。
　　“昨天晚上是你在时光咖啡馆报的警吧？”
　　“是，我用手机报的。”
　　“你认识这个人吗？”年轻警察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一愣，摇摇头，把照片丢在茶几上。
　　“那这文章是谁写的？”年长的警察从包里抽出一份《新周刊》。封面上汪董正冲我狡黠地笑。
　　“让我仔细看看。”我又拿起照片。“呵，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锦能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汪扬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看？”
　　（十五）
　　●海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