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自己……”
　　“鬼才信你的话！”
　　女人跟她的马仔努一下嘴，一人就钻进了房间后部的厨房，一会儿出来说，好了！另一个马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炷线香，抽出一根，在香的中段簇围上几根红头火柴，用透明胶带固定好。他把这炸药引信似的线香插在五斗橱上一个空可乐罐里，用打火机点燃，袅袅青烟欢快地在房间里曼舞。我嗅到一种类似古庙才有的混着死亡与永生的香火气味。
　　他们立即离开了房间，门被带死了。我心急如焚，挣扎着动了一下，却连人带椅子摔倒了。我蜷曲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死死盯着那死神眼睛一样的香火头儿，计算着自己生命的最后尺寸。我感觉香火燃得很快，一眨眼离火柴头儿不到一公分了，传递过去的热量随时都可能引燃死亡之火！
　　那种微微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了。我最后看一眼香火，它似乎已经接近了那簇围着香茎的饱满的火柴头儿。我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心跳变慢，呼吸也呆滞起来。我残存的意识等待着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火柴引燃的噼剥声，而后是一声巨响……但最先发出响声的是房门，谁的大脚一下子把它踹开了，强烈的手电光射进来。一个女声叫：
　　“程老师，你在吗？”
　　“我在这儿，清玫！”新鲜空气从洞开的门潮水般地涌进，我像车辙里搁浅的鱼遇上了雨水，急促地吸了几口，拼着最大的声音叫，“千万别开灯！”
　　清玫打着手电闯进房间，满屋的煤气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正要扶我时，我又对她嚷：“快……灭掉柜子上的香火！”
　　清玫扑过去。随即那光亮慢慢地黯淡，熄灭了。
　　跟她进屋的两个男警察，关上了煤气阀门，把窗子也打开了。灯光下，一个警察帮我解开了绳子。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你以为是演电影啊？”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因为，我是警察！”
　　“我早该料到的。”我说，“无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一遇上美女，男人就犯糊涂了。”
　　“没关系，美丽的小错误，人人会犯。”
　　我跟清玫去局里，坦诚地把所知所闻都“招”了，又上网，从电子信箱里把汪董与地下钱庄女老板接头的照片调了出来……
　　十四　火光的故事
　　这几天，我是在警方的保护下度过的：那辆面包警车一直停在路边树阴下。我还被告知，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这天下午，我正无聊地看ＤＶＤ影片，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竟然是杨倩杨小姐！冰粉色丝绸长裙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段。她摘下墨镜，笑盈盈地伸过手来：“程作家你好！没想到是我吧？”
　　我握着她微凉的手，“哪阵风把你刮来的？杜书记呢？”
　　“他没来。”杨小姐大大方方地进了屋，坐在沙发上。“还是鹭海凉快，大太阳下也有海风吹拂。我真羡慕你！”
　　（二十六）
　　●海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