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赵晓峰
　　■双语写作是我自己一个独特的优势
        ■我作品中追求的是性感而不是单纯的性　　
　　■不断寻找好奇的东西是我最大的乐趣
　　严歌苓是近年来海外华语文坛中著名的“多产多奖”作家。《天
浴》《少女小渔》《扶桑》《人寰》《谁家有女初长成》……她创作
的一系列作品，几乎夺取了所有海外华语文学大奖。她那细腻而大气
的笔触，征服了众多海内外读者的心灵。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严歌苓就已经蜚声文坛，长篇小说
《绿血》、《一个女兵的悄悄话》分获十年优秀军事长篇小说奖、解
放军报最佳军版图书奖。从舞蹈演员到军人再到作家，严歌苓身上集
中了艺术家的敏感和博学，这位获英文文学写作硕士学位的旅美作家，
如今生活在神秘的西非国家尼日利亚，和丈夫一道继续着她那永远新
鲜的心灵之旅。
　　日前，在本报协办的“第十三届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
记者见到了参加会议的严歌苓。
　　跨越“双语”的作家
　　严歌苓是海外作家中少数几个能够同时用汉语和英语写作的作家。
她曾评论自己的写作有过三次突破，第一次是用汉语完成第一本小说，
第二次是用英文写剧本，第三次就是完成自己的英文长篇小说。谈起
双语写作严歌苓还是充满了自信，“这是我自己一个独特的优势，我
能使用两种语言进行创作，而且都能达到相当的水准。这就使我能够
充分利用两种语言的优势，相互借鉴，同时在写作过程中，我还能够
不时跳出来，用另一种语言，另一种思维方式来反思自己当下的创作，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创作感受。”
　　谈起汉语与英语作为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在文学表达上的差异时，
严歌苓认为：“汉语是静态的，英语则是动态的，一篇英语作品语言
的好坏关键是看你对动词的使用和把握，我们汉语的文学作品很难被
西方人所欣赏，很重要的就是这一点原因。认识到这种差异，我有意
地尝试在汉语写作中增加对动态的描述，结果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说到使用汉语和英语写作不同的感受时，严歌苓非常生动地描绘道：
“用汉语写作时，我感到自己经历的深重和复杂，我审慎而小心；用
英语写作时，我感到自己对未来的好奇与冲动，我自信而勇敢。”
　　是“性感”，不是“性”
　　严歌苓以特立独行闻名文坛，她的作品中有相当数量对性的描写
特别是对同性之间特殊情感的描写曾引发过很多争议，她还曾经说过，
“可以没有爱情，性感没有了则是彻底的崩溃”。
　　谈起“性”这个话题，严歌苓认为，这是文学不可回避的一个问
题，因为性是人类最本质的东西，是文学所要揭示的人性中一个深刻
的母题。但她同时强调，她作品中追求的是性感而不是单纯的性。所
谓“性感”是和美不能分离的，她不是赤裸裸地去追求一种有关性的
感官刺激，而是要将性这种天地交合中体现的原始之美表达出来，她
希望表现的是一种有关性的朦胧之感，这与“为了性而性”是有所不
同的。
　　讲到现在文坛因描写性而出名的一些女性作家，严歌苓表示，她
理解她们，她们的作品是在写性，但这种对性的描写，是在寄托一种
对社会传统秩序的叛逆与挑战。她同情她们的感受，但是这些作家笔
下的性与她的性感描写是不同的，因为她没有这些女性作家的那种经
历，“作家写不出不属于她生活的东西”。
　　渴望变化，追求刺激
　　严歌苓的经历本身就充满了故事性。她生在牧场，跳过舞，当过
兵，后来成为作家又嫁给了美国外交官，她在好莱坞当过编剧，现在
又在西非的尼日利亚过着远离现代文明的田园生活。谈起自己的经历，
严歌苓感慨地说：“我真诚地感谢上苍给了我如此丰富的人生，我是
一个渴望变化，追求刺激的人，不断地寻找引起我好奇的东西是我最
大的乐趣。”
　　正是这种性格奠定了严歌苓的文学之路，她的创作无论是在风格
上还是题材上永远在求新求变。“我受不了重复过去”，她现在正在
写一部“土改”题材的小说，而且是用英文进行写作，她说这是过去
她从未接触过的题材，为此她已经多次深入农村，她这样做一方面是
因为她认为“土改”是20世纪中国值得世界关注的重大事件，另一方
面，也是在寻求新鲜，以便挑战自己。
　　其实，不仅是写作，就是生活甚至是爱情，严歌苓同样是一个追
求新鲜的人，谈到她和丈夫的跨国之恋时，她说，“我从未看透过西
方人的内心，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丈夫的爱，反而使之历久而弥新，
因为正是在朦胧之中，我可以永远尝试新鲜，寻找挑战。”
　　我愿做个山东人
　　傍晚时分，美丽的威海海滨，夕阳西下，海天一色，坐在沙滩边
的草坪上，严歌苓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我早在1979年就来过山东，那时候是随部队文工团去济南和青
岛慰问，山东给我的印象太好了，这里纯朴的民风，优美的自然环境，
丰富的物产，让我觉得做个山东人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从那以后，
我又来过几次山东，每次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这次来山东，又
让我认识了山东另一个美丽的城市，所以我不止一次对人说过，如果
可以选择的话，我愿做个山东人。”
　　谈起山东的文化，严歌苓说：“山东是礼仪之邦，孔孟之乡，这
里是中国文化的圣地。没有出国前，并没有意识到儒家文化竟有这么
大的影响，出国之后，才知道只要是有华人的地方，就能看到孔子的
影响，这是维系海外华人的精神纽带。我们山东人应该格外珍惜这笔
无形的文化资产，不要因为近在身边就忽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