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练员往往坏在自己的嘴上:徐根宝当年不吼一声“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惹不了那么多骂名;朱广沪如果不说“给我一个德罗巴”,人们断不会发现他原来一直错把无知当无畏。
61岁的王洪礼低调得很,甚至连“3号隋波”这样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过,但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执教生涯中先后6次下课,这个纪录即使算不上世界之最,对中国足球(中国足球新闻,中国足球说吧)来说,也称得上前无古人。
老同志很独特,我看过一张他与得意弟子张玉宁的照片,戴墨镜,双手笼在袖子里——这样的装扮和举止其实透露出不少信息:墨镜,至少说明王导没有与潮流脱轨,或者说他正以花甲之年努力向时尚靠近;笼在袖子里的动作,看上去则像东北老农,特别务实,特别本份的那一种——这是我个人的理解。
心源性猝死,原因是61岁了还站在网球场上,剧烈运动终于拖垮了那颗曾经强壮的心脏。从悲剧的出发点来看,王导是自信而且好强的,关于剧烈运动的常识他显然并不陌生,遗憾的是,在生命的终点来临之前,王导略有点高估了自己的健康状况。
这位辽宁足球功勋教练的一生其实充满了戏剧性,戏剧得令人难以捉摸——一个人在教练席上6次下课,一定说明他还存在这样那样的弱点,但他又曾6次上课,甚至准备第7次上课,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王洪礼成了绿茵场上的“救火队员”?是什么原因,让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如此不甘寂寞?
生命的火焰,都会有熄灭的一天。对“土教练”王洪礼来说,他辞世于中国足球亚洲杯新败的当口,多少让“土教练”这个名词重新具备了受尊重的内涵。10年前当过他麾下弟子的黎兵昨天非常感慨,也许是因为他不久前用一个6:0的大比分让恩师再次品味了下课的失落,也许是10年前的时光从来没从记忆中抹去过,他反复说:“王导的思想一直很年轻……王导一辈子都为球员着想……”
——这是两大优点,仅仅两个优点可能不会造就一名完美的教练,但足以造就一个好人。好人,用书面一点语言来说,几乎就是完美的人。王导,天堂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