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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位置: 大众网首页 -> 小记者 -> 小记者2004年第10期 

 

房子和家
文/小海
2004-10-22 17:30:12 

  在自己的房子里面静静地听音乐,或者几个知心朋友围桌而坐,一室茶香。不论什么时候出差回来,都会有个地方是在等待自己的,是属于自己的。
  “老婆!该放酱油啦!”阳台上传来甜蜜的喊声,不过喊的不是自己。晓禾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一边上网一边热火朝天地喝方便面。同事两口子在阳台上做午饭,不时菜香扑鼻。这是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当初是和同事一起租的,没想到不久同事就变出个男朋友来。晓禾是随和之人,三个人住得倒也平静温馨。不时从厨房传来他们的家常话和笑声。晓禾强忍住,不让自己对着屏幕发呆。几口喝完方便面,碗筷一推,扎起一头乱发,背上包出了门。
  去哪里呢?外面艳阳高照。门口是家大超市,去转转吧。下午,晓禾提着一包不知何时才用得着的东西回到宿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一起租的房子,晓禾却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入侵者,打扰了他们两夫妻,做什么事情都是轻手轻脚的。在宿舍里面除了自己的房间和卫生间,别的地方几乎不去。慢慢的这种感觉蔓延得更深,甚至晓禾开始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都是陌生的了。尽管从上学开始到工作,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快三十了,但是这种流浪的感觉却仍然是这么不舒服地刺激着晓禾的心灵。喜欢济南这座城市吗?晓禾也这么问自己。问题是,“习惯”是这么不争气地跳到晓禾面前。来不及去考虑还有没有别的城市是自己想去的,就已经习惯了早上到附近学校的操场去跑步,习惯了不紧不慢地吃早餐,习惯了隔三岔五几个同学静静一聚,习惯了压力不大的工作,习惯了傍晚楼下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和随处可见的校园。还有一簇火苗在晓禾的心里不曾熄灭过,那就是晓禾的初恋。习惯了去回忆那分美妙的感觉,习惯了对这座城市留下特殊的眷恋,也习惯了在这里默默地等待。
  晚上,同事到晓禾的房间里借电脑用,他们准备买房子了,从网上查查房源。晓禾在旁边陪他们一起看。同事两口子,一边看一边讨论:这个厨房太小,那个卧室方向不好……这里的位置太偏了,那里坐车不方便……晓禾不知不觉静静地离开了房间。济南,晓禾已经习惯的城市,是否已经习惯了她呢?是否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她的?静静地想,家,晓禾在这里缺少一个家。但是,缺失的爱情如何去建立一个幸福的家?是不是没有家庭就注定要漂泊无边?晓禾想要消除这种漂泊感,想要像天上的鸽子一样,飞得累了可以拍拍翅膀落在自家阳台上看云彩。“我也要有自己的房子,在济南有真正的一块属于自己的空间!”这个想法,像一团火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晓禾幻想着以后在自己的房子里,做着可口的饭菜,等待自己的爱人,想象着以后在自己的房子里面静静地听音乐,或者几个知心朋友围桌而坐,一室茶香。不论什么时候出差回来,都会有个地方是在等待自己的,是属于自己的。晓禾想象得心中有些发酸。
  晚上,晓禾马上开始查房子。既不要离单位太远,为了锻炼身体,还要离学校近一些,当然首先要考虑资金承受能力。终于晓禾看到一所刚刚发布消息的二手房,符合晓禾的要求,只是价格有点偏高。就晓禾的年龄,27周岁,工作不到四年,自己承担的话一次性付款是不可能的。晓禾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接的:“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吧?我爸呢?”“哦,晓禾呀,没啥事呀,你爸睡了。你没出差?”“嗯,我刚出差回来。我想要买房子了。”“哦?是单位统一买的吗?”“不是,我自己想买的。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房子,我总觉得不踏实。而且和我一起住的同事也要买房子了。”“你个人的问题怎么样了?”“没怎么样,还是自己。”“唉……都这么大了,同事朋友给你介绍的,你不要总是不去看,缘分是靠碰的。”“知道了。妈妈,房子很贵,我需要跟家里借钱。两室一厅的房子。”“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父母放心。衣服怎么洗呀?洗完了要挂到外面晒晒太阳。别总是吃方便面,外面卖的熟菜不干净,还是自己做点吃吧。别跟些乱七八糟的人交往。和同学交往要有分寸,不想和人家谈的,就不要和人家交往得太多。”
  “妈!我知道了,我在跟你说房子呢!”“房子反正早晚要买,现在买也合适。不过我要和你爸爸说说。你从小也不大和家里说自己的事,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其实钱不是问题,家里不够,我和你爸再去帮你想办法。主要是你自己的生活要好好的。”“你觉得我爸爸会同意吗?”“现在买了房子,一是省下房租,再一个以后也可以再卖掉。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你爸爸会同意的,就算他不同意,我帮你。买了房子,正好我过去和你一起住,照顾你。你爸爸在家里给你姐姐接送孩子。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嗯。妈……”挂上电话,晓禾从抽屉里拿出了全家的合影。在这座城市里面迷迷茫茫,竟然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深的情感一直在身后支持着自己。想起了大学的时候,晓禾刚刚离家两个星期,父亲坐夜车赶到济南,天还没亮就坐在宿舍楼下的石凳上,从一大堆身穿军装准备去跑操的学生中准确地辨认出了自己。那一刻看到父亲花白的头发,一夜辛苦疲惫的脸,在看到晓禾之后灿烂的笑容,晓禾自己却哭了。每次从家里回济南,母亲都要给晓禾装上自己包的水饺,说在外面吃不到家里的饭,年届六十的母亲每次都会执意帮晓禾提着包送到车站,并要看到晓禾坐上车才肯离去。每次车窗里,仍然看到母亲殷殷叮嘱的目光,晓禾都会觉得自己仍然像那个襁褓中吮吸乳汁的婴儿,尽情享受父母的爱,却有着单纯的贪婪。离开父母这么久,曾经为父母做过什么呢?自己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想到过父母吗?晓禾一阵自责。整天奔波于工作、朋友……什么时候在意过身后父母那毫无要求的关爱目光?父母本来是尽享天伦的年龄,却仍然为女儿担忧,还念念不忘来照顾自己。晓禾不由得重新考虑起了买房的理由。就算为了父母的放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照顾父母,也要拥有自己的房子吧!
  马上联系房主,去看房子。这座楼在小区里一个安静的角落,四周绿树合抱,一个小菜市傍在脚下。阳台上一片爬山虎垂落,可以看得见远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却听不见吵闹,很适合父母居住。晓禾是个利索的人,看完房子第三天,就给房主谈妥了价格。合同是从网上查的,找了做律师的同学看了看没问题,谈完价格就签了合同。没想到正好单位安排出差,于是晓禾先交了预付款。半个月后出差回来,晓禾一停没停,回家拿钱、付款。因为房主之前做过房产抵押贷款,先与房主一起到市房管局办撤押,三天之后,再到区房管局去办理过户,又因为小区更名,又跑了一趟派出所开证明。一系列奔波,总算是手续齐全了,剩下的就是等。二十天以后,晓禾拿到了自己的房产证。
  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次是爸爸:“爸爸,我的房产证办下来了。”“哦,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龙龙整天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明天是父亲节了,祝你节日快乐。”电话那头是父亲有些害羞的笑声,电话这头晓禾却有些哽咽。
  只要世界上有关爱自己的人,把这分关爱融合到自己的空间里,就会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家。在陌生的城市里面,也许没有家人陪伴在自己身边,但是他们的目光一直不曾远离。什么时候回头,他们都会给你力量,鼓励你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下去。哪怕仅仅是一座没有生命的房子,有了他们的爱,就变成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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