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8岁的女儿敦敦钻在垃圾堆里说英语单词,她爷爷怎么说她就是不出来,于是我就上前给她说了几句英语,她一下子从垃圾堆里钻出来,双手捧着雪白的小脸,笑得像朵花,不停地叫着小姨小姨,叫得我心都化了。 鉴于我小时候也爱钻垃圾堆,对垃圾堆有什么象征意义我没深究,但为什么会梦见敦敦?写了邮件给姐姐,姐姐手脚麻利地回信说这说明我想生孩子了。在我看来,姐姐的思维模式总是把问题尽可能简单化,时常令我颇不以为然,然而这次我想也许她是对的。 在结婚生孩子的问题上,我和姐姐选择了相反的道路:她尽早,我尽晚。所以在她的女儿已然收到男同学的汉字加拼音加图画的情书,并且已然有了想竞选班长的勃勃野心的时候,我才终于花6000日元(约合450元人民币)买了个妇女用体温计,开始每天早上六点钟定时测体温,至于什么时候开始造人工程,目前还是没有路线图。 其实客观上也没有什么阻止我生娃的障碍:我已经31岁,和爱人感情也很好很稳定,国内的朋友们也都接二连三地生儿育女,而且我们一回国就给我们献计献策。一个在医院里负责搞医疗器械的男性朋友要提供给我保证生双胞胎的药片,另一个在医院里负责申报科研项目的女性朋友更是给了我一大把秘方,让我对生娃秘诀之博大精深叹为观止。主动报名让我们把孩子送回国内替我们带的已经有三家,就是在日本国内所认识的其他年龄接近的中国留学生,基本上都是女生毕业之后就成了男生的全职主妇,就是做了博士生,许多也中途休学生孩子,边上学边生了好几个娃的英雄事迹也时有耳闻。 可是我为什么不生娃呢? 也许是因为和爱人感情太好,彼此都不想让对方心里第一的位置被娃占了去。上个星期刚看完与张爱玲同时代的苏青写的《饮食男女》。依她来说,女人是在无法从男人那里获得爱情上的满足的,心里有了空处,才要生娃,而且认为与其被别人剥削,还不如被自己的孩子剥削。她的关于职业妇女育儿的描写,看了真让人绝望。以我所受的教育和性格,做全职主妇是不可想像的。而且只生不养,骨肉分离,更是不能忍受的。但是在日本,根本没有保姆或者月嫂这种职业,幼儿园少且贵,女职员许多结婚时就退职,坚持不退的到了生娃时许多也不得不退了,于是做起了全职主妇,有些不死心的,得等孩子都上了中学之后再复归成社会人。所以,在中国还对超生严防死守时,日本政府软硬兼施地想提高出生率,可是少子化依然一路高歌猛进,越来越少的生产年龄人口越来越难维持越来越多的越来越长寿的日本老人的退休金生活了。 当然我不是日本人,也不想做日本人。虽然在日本就了职,想的还是怎样尽早回到中国,生娃、生活。当初刚到澳大利亚留学时,先得参加一个英语加强班,大概有十几个国家的留学生一起讨论各国的男女平权情况。不知怎地,说到了中国妇女生孩子坐月子的事。听完中国留学生的介绍之后,大家一致认为生娃还是得去中国,好处大大的。的确,在不知坐月子为何物的国外,生娃就像拉屎,不过因为便秘,需要去一下医院。也许生娃也就是那么回事,不必郑重其事,当然生下来的娃是最美丽最宝贵的,虽然我还没有生娃,但看到娃娃的笑脸,总也禁不住赞叹造物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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