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论调在我们能够听到流行音乐的开始就在喋喋不休,它说:只有古典音乐和民族音乐是常青的艺术形式,而流行音乐不过是一种以流行面目出现的速食文化,它和街头流行的感冒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喧闹后必然会自动销声匿迹。
这论调听起来似乎还是颇有道理。是啊,我们一直在告诉自己说变化一直是流行歌坛最重要的特征之一,事实上我们也确实看到一股股音乐风潮在歌坛红红火火地各领风骚后几十天后又一一悄然退潮,然后只是留下一些从上世纪最后二十年沿革至今的名词——摇滚、城市民谣、校园民谣、流行朋克、舞曲、R&B、电子音乐……
于是,不知不觉中我们对于这“流行音乐=速食文化”的论调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开始信以为真——直到这个夏天,一些我们熟悉但又阔别多年的老唱片又以和当年一样的面目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说的是一种按照当年原版唱片重新制版完全重现的老唱片。它的最初作俑者是香港环球唱片,他们以“从头认识”为名重新结集低价位出版了一些现在已经几乎绝版的昔日巨星早期唱片,包括全套7张的《从头认识黄凯芹》、全套9张的《从头认识李克勤》、全套10张的《从头认识关淑仪》和全套12张的《从头认识陈慧娴》。而潮流的兴起显然不仅限于香港,除了“从头认识系列”已经在内地歌迷中引起抢购风潮外,内地的各大唱片制作发行公司最近也纷纷依法炮制再版老唱片——大地出了《校园民谣1、2、3》,正大出了《郁冬/露天电影院》,《朱桦/凤凰与蝴蝶》和《任天鸣/一程山水一程歌》,华纳麦田出了《青春无悔》,甚至有消息说百代和华纳以基本确定和京文唱片合作推出品种多达各85种的“经典唱片老版重现”。
这些已经出版或者即将出版的老唱片对于听着它们长大的我们,当然应该说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可是更大的惊喜还在于——那些本来以为已经销声匿迹的流行音乐在看到那些老唱片的一刹那又回到了我们心中,并且依旧像当年一样让我们感动。这让我们恍然大悟——虽然流行音乐的潮流更迭是固定规律,但那些美好的旋律和感人的歌词、那些真正属于流行音乐的魅力一直都因为曾经伴随我们成长而深藏在我们的记忆之中。
而和距离我们日常都市生活相对很远的古典音乐与民族音乐不同,那些在记忆中依然闪亮的流行旋律会让我们想起很多发生在自己心路旅程中的过往,或许是过去的朋友、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心情,也或许是应该忘记的人、应该忘记的事、应该忘记的心情。我们可以选择用那些曾经感动过我们的流行音乐来打开一些尘封的往事,也同样可以选择用那些曾经为我们抚平伤口的流行音乐来将一些往事彻底尘封。
谁说流行音乐是一种毫无内涵只会风行三五天的速食文化?当面对这一切再版的老唱片时,当遥想那些即将推出的老唱片时,当不由得开始怀念那些老唱片背后的青春岁月时,我们才发现流行音乐的魅力原来如此历久弥新。现在我宁愿说:青春是一种太快逝去的东西,而流行音乐是一代人青春中永不磨灭的瞬间与记忆,它注定随飞逝的青春而飞逝,但同样注定会和被我们永远铭记的青春一样,在我们心底深处咀嚼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