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杨匡汉先生说,有一句话在北京很流行:“现在的歌怎么那么难听!”
歌难听,在词,在曲。这里只说词。
通常,我们对一个孩子的要求是,先学会说来回话儿;老师对小学生作文的要求是,先写通顺。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识。而现在的好多歌词,之所以被人批评,原因就是违背常识常理,词句不通,硬伤随处可见。这就使我想起了一句广告语:“通则不痛,不通则痛。”
所谓“通”,有二:一曰情理;二曰词句。歌词不通的,可谓数不胜数,试举例——
如《西部放歌》:“哗啦啦的黄河水,日夜向东流,黄河的儿女哟,跟着那太阳走!”黄河向东流,太阳往西走,你到底要跟哪个?于情于理皆不通。
再比如《康熙王朝》主题歌:“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简直胡扯!你真想再活五百年,凭什么呀?你钻到皇帝老儿肚子里去了?就算你钻进去了,皇帝老儿没跟你说他是“万岁”吗?“真的”——难道还有假的?情理不通,瞎铺瞎垫的。
词句不通的如《青藏高原》:“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总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这样的句式使两句词显得没有任何联系,本来前后呼应的意思成了满拧。
比如《涛声依旧》:“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月落乌啼”是一个意思,“千年的风霜”是一个意思,这两个怎么会“总是”呢?
几个月前,香港的词人为歌星黎明写了一首唱足球的歌,有两句词:“就算碰到钢门,我们要变成铁人!”这可能是本世纪最可笑的两句歌词,先不要说他选择的寓意好不好,歌是要唱出声儿的,你唱“钢门钢门”的,那好听吗?你写成“铁门”、“钢人”也比“钢门钢门”好听啊!
上述例子,仅仅是随便攫取,就已经让人对当今的歌曲无比失望。
在此次“中国新时期歌词创作研讨会”上,许多专家提出歌词创作要向《诗经》学习,孔子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人民需要从心里流出来的歌,需要情感真实、词句通顺的歌。
歌词创作要“通”,作者首先要写给自己,“自歌其志”,然后才是写给他人,“与人乐乐”。必需避免空洞粗俗、卑陋无文、言之无物、脱离生活、脱离人民。“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是常识,不能偏废。就是说不仅要唱“风含情,水含笑”,也要唱“风吹竹,雨打萍”。如此,通则不痛,不通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