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丫:她心里知道害怕
北京娱乐信报
2001-06-20 15: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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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年轻漂亮的女主持人多了去了,可能经得住长看的却少而又少。中央台《开心辞典》的“主考官”王小丫却是例外。在王小丫那张干净清楚的面孔之上,我既看不出有什么深厚学问,也看不出有什么雍容华贵,更看不出盛气凌人和咄咄逼人。但她却能在自己主持的节目里,让人感觉到活力和健康。尽管她偶尔也会出错,但关键是她的魅力和弱点都来得那么自然。这就难。
我们全家从老到小,都喜欢电视里王小丫那清爽明快有时甚至傻呵呵的灿然一笑。主持人能做得让好多观众瞧着心里舒服,说着简单,其实极难。而我凭着某种古怪敏感,还是在她伶俐的口齿和晶亮的眼神之后,发现她做起节目有时内心其实也很紧张。
2000年,南方北方数家媒体外加专家还有观众,好像给了当时尚无盛名的王小丫颁了一个什么奖。她在接受这奖项时,有些不安地诚实说道:我是抱着敬畏之心来面对这次评选和结果的。挺年轻挺漂亮的女孩儿而且还知道害怕,这就好,难得明白。这就意味着她日后的电视主持未来或许还很有些上升空间。
我做不了文艺类节目
何:印象当中,你好像忽然一下就从中央电视台的经济栏目里露出脸来的,可之后,你却是渐渐而淡淡地入观众印象的,一没有自己到处咋呼,二没有媒体帮着炒作,因此很多观众都对你不甚了解,所以我很想了解一下你此前的个人经历。
王:我是1997年7月进的中央电视台。之前我在北京广播学院上研修班,毕了业想找一个实习的地方,我原来上大学就是学经济的,所以我当时希望能去经济栏目,后来,我就真的到了经济部实习。来北京之前,我一直在四川一家经济类报纸当记者,前后干了6年。1996年时我就来了北京,上了北京广播学院研修班。开始就是打算先把工作放一放,让自己的心能静一静。我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不是那种主动性很强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得先有前面一个原因推着,才会结出后面一个果,然后我再把这个果继续下去,属于那种被牵着走的方式。后来就一步一步干进了《经济半小时》。到了1998年,有一个“华鹤杯”全国经济节目优秀主持人评比,我居然得了第一名。从干报纸到这时,我这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不再为衣食所愁了。我这人对事业对人生,经常没有远虑只有近忧。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什么豪迈壮举,而且很害怕让我对生活作出新的抉择,从来都是先迈出一步再看下一步。
何:如果允许你自由挑选,你更愿意主持文艺类的晚会?还是偏严肃点的新闻评论类栏目?从现在《开心辞典》的实际播出效果来看,它是一档竞赛兼娱乐的节目;而且经常都能听到你坐在主考官位置上哈哈大笑,我想问你,如果有机会让你主持一档非娱乐性的一对一谈话节目,你认为自己行吗?
王:我可能还是主持新闻或评论类的节目稍合适一点吧。要真让我做文艺节目可能会有点吃力。文艺类晚会那种,一上来就得感情特别充沛气势特别昂扬,连声音都得一下拔上去很高,这我真不行,也太吃力了。至于做谈话节目我行不行,没试过不知道。但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别的主持人在谈话节目中发挥得特别好,我马上就会想想自己:如果让我来做这种节目,我能这么游刃有余妙语连珠吗?老这么瞎琢磨,就越来越不自信了。我觉得有水平的主持人做访谈,应该不但能和嘉宾互相能搭得上话,而且还不生硬不尴尬。其实平常和朋友聊天时都是一对一,而且常常也能说得挺愉快。可一旦你想把这种自然状态完全带进一个电视节目之中,就是另一回事情了。每个谈话节目都有自己的框架,在这个框架里面还要达到真正的充分交流,那真是非常难把握的,至少我现在还不认为自己就有这个能力。
在节目中我经常给自己找台阶下
何:经济类的节目,按说可以算是很难主持的电视节目了,你感觉自己各方面的积累和准备都够用吗?
王:不够。很明显地感到自己在很多地方不明白、不懂,所以我经常会在和嘉宾的交谈中,这样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能向您提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吗?”我是那种特会找理由安慰自己的人。可事实上,我觉得当主持人,并不一定就得是方方面面的专家,否则那就不叫电视节目了,而应当算是学校课堂了。
何:现在,你平时会用多少时间,看经济类的书或其它方面的书?
王:看书其实已经成了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了。比如说进卫生间和睡觉之前一定要有书,一个人吃饭时、值夜班时也得弄一本书在手上翻翻。还有一种阅读,就是我马上要接什么节目了,有些背景资料或书籍,我必须事先了解一下,这完全属于被动看书。
我最大的弱点是没有远大的人生目标
何:你能感觉到自己最大的个性弱点是什么吗?
王:我最大的弱点是没有远大的人生目标,缺乏不顾一切的上进心。还有自由散漫、随意性太强。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有这些弱点,我就找了好多专业的话来安慰自己。我不会努力地去设定很多具体目标,随时随地都弄得跟打仗似的,那样不太符合人的本性,人的本性就是不该给自己太多压力的,而是要更多地缓解压力。
何:敏感,是不是也得算是你的一个弱点?
王:是。有时甚至是过分的敏感,此外有时还有点轻微的神经质。所以我有时特别害怕那种跟自己很近的人,那样我就会更敏感,越近就越敏感。
何:你认为天赋和个人魅力,对当主持人重要,还是勤奋努力对主持人更重要?
王:我觉得天赋和努力加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勤奋是一个比较表面的词,而努力的包容性更大。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而这一点光靠勤奋是克服不了的,只有通过努力才能克服。努力是包括精神上的一种主动,勤奋我觉得就是跟学习有关。比如主持人很需要一些知识面上的东西,这些只要你勤奋了就能解决。但也有些问题是勤奋解决不了的,比如一上台去主持就心跳不止,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我觉得这些只有通过不断努力去克服心理障碍才能解决。
我以前一直都在克服出场前的那种心理紧张,甚至因此痛苦到极点。每次出场音乐一响,我就一下什么也听不到了。那个时候人其实就已经分裂成两种心态了:一种是心态上本能的紧张,另一种就是对自己的厌恶。尤其是当我在电视上看见别的主持人都不紧张,个个谈笑风生,就觉得自己笨得更不可饶恕。可后来当我跟别的主持人一起上台合作时,我悄悄发现他们也非常紧张,这才明白这种临场紧张大家其实都一样,不是说只有我得了一种不可救药的病。
何:现在你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事业上获得成功了呢?
王:我从来不敢这样想。我觉得成功应该是每个人毕生追求的事情,可一旦当你说出这个成功时,也就等于事情全都到尽头了,也就没有多少上升空间了。
何:做电视主持人可以说是一份压力非常大的职业,不但如此,它对一个人智力、精力、修养、知识面,都可谓是全方位的身心挑战。既然干上了这份高压工作,你在平时又靠什么方法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呢?
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内心尽量保持平静。以前当我遇到什么挫折和压力的时候,我总喜欢找别人倾诉,可后来却发现越找别人倾诉自己心里就越乱。我觉得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最终解脱,包括精神压力,别人能给你的顶多就是安慰或怜悯,可当你自己真正面对压力时,这些东西其实什么用处都没有。
何:除了压力之外,主持人也可以说是一种竞争十分残酷的职业,你有没有害怕被淘汰的危机感?
王:我从一进中央台开始心里就一直有危机感,这种不自信一直都有。但我现在也经常在想,任何事情退一步也能海阔天空,无论怎样,天也塌不下来。一想到这,我又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了。这可能和我一个人这么多年独自在外养成的习惯、思维方式有关系。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和条件,我也从来不会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优越感。
我既期望被人关注也害怕被人关注
何:在我个人眼里,你应当可以算是年轻一代主持人的代表,而且看你现在主持节目,仍然不失天真活泼之气。但肯定你也会一天天长大,并逐渐确立起自己的主持风格。那么,以你现在的年轻,对所谓“成熟”女性的内涵又是怎样理解的呢?
王:在我个人的狭隘理解中,真正的成熟女性应该是一个懂得博爱的人,成熟女性一定会对许多人和事都心存关爱。这种爱并不是指去爱很多的男人,就是指她们对身边的东西博大的爱,而且这种爱还包括她们对人生对世界的好奇、她们不泯的天真、还有胸怀的宽容,包括对别人发自内心的善意而不是敌意。一个女人如果她对世界、对生活都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不含敌意,我觉得这种女人才算得上是比较成熟。
何:现在,作为一位越来越受观众关注的女主持人,你真的快乐吗?这种快乐是你以前所期待的吗?
王:我特别怕太被人家关注之后,他们就会挑剔。这当然是顺理成章的,我关注你所以我才会挑剔你。我觉得自己无论是在电视上还是在生活里,都不可能做一个完人,那我就会被挑出很多毛病来,这就是我怕被人关注最简单、最直接的原因。我觉得太被关注之后毛病就会完全暴露出来。如果别人不太关注我,我还可以把我的许多问题藏起来。过去有一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准确。所以我既期望被更多的人关注,但同时也害怕被人关注。 (亿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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