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值得一谈再谈,在于它的艺术成就,而不在于它所引发的政治误解,及对武侠片的错误定位。今日不谈影片的艺术成就,只谈当中的政治误解与对武侠片的错误定位,在于后者正成为一个较关注的问题,评论《英雄》者的一个盲点。
如果我们要谈《英雄》的政治论点,我们只能从片中的引述来谈,因为片中所谈的政治,才是张艺谋所要表现的政治。如果我们不去谈《英雄》中的政治,而去找影片的弦外之音,大谈张艺谋可能的想法,这只是推想,硬塞给张艺谋,对他不公平。
《英雄》中的刺客,不能容忍战国的持续七百年的战争,认定由秦统一天下,最有利于饱受战祸的老百姓。这里,张艺谋并未就中外古今的其它国家,应分裂或统一,有任何定论与立场,如果以为可以凭片中的刺客所思所想所为,推断张艺谋的其它政治想法,那显然与逻辑相去甚远。
对于武侠片的定位,从《卧虎藏龙》的被西方局部认定,到今日《英雄》极可能在世界上有更佳票房,都是将中国武侠片类型逐渐带给这个世界。不要再说武侠片中水上飞是否合乎力学,正如不能要求《哈利波特》中骑扫帚飞天,可从科学观点去看一样。
神怪片有神怪片的语言,拳击片有拳击片的语言,西部片有西部片的语言,武侠片当然有武侠片的语言,能否被接受,在于有关语言是否已建立,达到某个程度的共通性,引来戏剧共鸣。
港产武打片被西方视为马骝戏的日子不浅,这只说明了一个事实,说者对港产动作片的无知,而不是港产动作片出了什么问题。今日,好莱坞大量引入港产武打片的语言,正好证明了这点。
武侠片被西方定位为科幻片,这是他们的归类,我们认定的科幻片是另一种。
说武侠片夸张失实,这与说科幻片﹑神怪片的夸张失实一样,是否失实在于语言是否令人投入与共鸣,不在于题材。文艺片的轻吻与狂吻是否真实,偶然遇上失散爱人的机遇率有多高,这也不在于是否夸张问题所能概括,我们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认定,这就带出是否多数人认定的问题,有关语言是否已赢得一定的共通,个人的喜好与经验已不重要。
多数人觉得《英雄》剧情变幻莫测,气势不凡,悬疑﹑曲折,实景奇美,构思独特,内容丰富,有划时代的影艺表现,对此,我们还有何要求﹖最庆幸的是《英雄》在误解与曲解中狂收,这实在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