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为尊重剧组,不将《茉莉花开》的造型提前曝光,所以当我们的摄影师提出拍照后,她换下了电影中人物的服装,穿上了自己的便装。
本报记者姜薇自上海报道 在此之前,我对章子怡的了解仅限于通过很多次的电话采访和搜索网上流传的各种报道。虽然电话那头总是礼貌谦虚,但是像“一夜成名、冷酷、耍大牌、会心计”这样的词总是挥之不去。直到这次,我用了3天的时间来了解她,才发现近距离的章子怡,和那些虚张声势、故弄玄虚、混淆视听、误导大众的娱乐报道是多么的不同。
这3天里,我们一起吃饭、聊天、逛街、看电影;看她拍《茉莉花开》,看她给法国杂志拍封面;听她说成名前的渴望和成功背后的辛酸。所有的一切都体现出一个年轻女孩盛名之下的负担。
-说成功
现在很多人认为我的成功是来自于好运气,我并不认为是这样。我的成功来自于我幼年勤奋的学习与刻苦努力的工作。所以机会降临到我身上,我才有能力去抓住它,很多人只看到我的好运,而不去看成功背后的辛酸、血泪,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章子怡从11岁便离开家去外地上舞蹈学校。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在冬天不到5点就要起床去操场锻炼,而晚上11点以后才能去睡觉。在那个成长阶段,她惟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父母不在身边,要自己做饭,自己坚持完成学业,这一切都需要她十分独立。在学校里,同学之间的竞争很激烈,小姑娘们都很看重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与老师的关系是否亲密等等,而章子怡反感这些。整个环境与她自己的信念和性格是不协调的。
-说巩俐
我拍《我的父亲母亲》时,很多人拿我和巩俐比,我始终不觉得这是负面新闻。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巩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不可逾越的,她在我心中是偶像。
我一共见过两次巩俐。第一次见是在柏林,她是评委会主席,我们去参赛。在一个Party上见到她,她特别客气,而且雍容华贵。她是主席特别忙,要招呼很多人。当时,能见到巩俐我心情特别激动,她是那么的漂亮,我看了她很多作品,我都很喜欢。第二次见到她,是在金鸡百花颁奖晚会上,我因能和她共同参加这个活动而荣幸。
现在依然有很多人对我们进行比较,但我觉得我们是不能比的。因为巩俐今天的成就是靠一部又一部优秀的作品累计起来的,我得到的比她幸运,我和她相差还很远,我应该向她学习。
-说“经纪”
现在很多人都是自己家里人做经纪人,我不喜欢这样,其实我哥从来也没有真的当过我的经纪人。他只是帮一些忙,比如我要办去美国的签证,我又在外地回不去,必须让我哥帮我办。他是我哥哥,我不想他只是跟班的一样,那样他心里也不会舒服。我不喜欢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我现在和我的经纪人灵灵都很开心,她很尽心很努力地为你去想、去做,我从她那里也学到好多东西。
很多事情我不懂,也没有经验,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积累经验。香港公司就很懂得如何运作,怎么跟媒体打交道什么的,我一点经验也没有,要有这个经验可能就好得多了。(这时,章子怡的经纪人灵灵插话道:有些事情还是要有一个了解国内情况的人帮忙,子怡哥哥就比较合适。因为我从美国来,很多做事的方法东西方有很大差别,我不太了解。比如,我们在签合同时定了拍12个小时,但经常一拍就十五六个小时,在美国导演是不敢违约的,可在国内随时都会改变,关键是子怡也愿意这样。拍《2046》时,导演说放我们两天假,子怡还说不要放假,继续拍戏。)
-说拍片
现在跟以前最大的不同是渴望演一些好角色、好电影,现在觉得如果拍一部好电影会有成就感。刚出道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电影节,也不知道拍电影意味着什么,惟一的动力是选了我了,别让人家失望。拍《卧虎藏龙》时尤其是这种感觉,惟一推动我的就是李安选中我了,不能让他失望。我知道事前他选了很多人,最后才选中我。那个过程很痛苦,压力特别大,那时候我只有90斤。在新疆,每天拍完戏回去就哭,跟朋友打电话,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李安不凶,但我觉得这比他骂我一顿更恐怖。
我每次拍完戏他都不让我看监视器,于是我就从他的眼睛看他的感觉。有一个一辈子忘不了的细节,我拍完一个镜头,去看他的反应,他没有任何表情,就盯着监视器抽闷烟,他发现我在看他,就狠狠看了我一眼,我就觉得他干吗不打我一顿。那时我真的很渴望他能夸我一句,因为每次杨紫琼演得好他都会抱抱她,说她很厉害。后来我就想他可能是用这个方法来刺激我,我拍到最后,李安说我看得出来你特别努力,你日后碰到好戏都要有这样的努力才是,然后他就抱了我一下拍拍我。五个月那么长时间他就抱了我那一次,我就“哇”的狂哭起来。天哪!哭得根本就收不住了。如果没有动力和承受力,那五个月我绝对熬不过来。我根本不会打,出剑的样子都没有力度,李安从来都是皱着眉头,他也不骂我。在竹林里那场戏,他让我喊,我哪儿喊得出来,我没有那个爆发力。第一次吊着钢丝在空中,我害怕当着那么多人喊,李安说:“你喊呀!你怕什么?你喊呀!”现在我演戏找到了爆发力,这都是拍武打戏给我的。
拍《英雄》的时候,人家说这么小的角色也演,可我觉得《英雄》给我带来演技上的提高。比如最后一场先生和小姐都死了我大哭的戏,我从来没那么哭过,怎么哭呀?头天晚上问导演,明天的戏你有什么想法吗?导演说快睡觉吧,明天就拍了,完全都不理我。我们是在沙漠里,我特别紧张,夜里风特别大,我睡在车上,模模糊糊感觉像在海上,人在晃。第二天早上日出后就拍了,因为有鼓风机吹着,声音特别大,我就很高兴,因为大声喊了人家也不知道了,好像多了一个保护层。我就放开喊了,我一下子发现我能这样做了,我也不怕了。
还有骗了张曼玉后“狂笑”的那场戏。头天晚上我就拿着镜子狂笑,在那儿练,助手就在那儿说:“你没事吧?”我心里没底。其实多拍一些、多感受一点,你就能多提高一点。
我是在《2046》学的抽烟,我吸了一口,惟一的一次。那个镜头特别慢特别慢,升格的,如果不吸进去,出不来嘛,所以尽量做得像一点。我吸了以后突然觉得自己脑袋“嗡”的就大了,一下子有了那种感觉,我就吐了出去,真的特别晕。
-说导演
李安:《卧虎藏龙》对我是特别大的一个挑战,因为无论文戏武戏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演,那个角色是李安帮我一起完成的。他不是让你跟他学,一段戏他会让我演好几遍,他会说:“你有没有可能再给我另外的方法。”我就想很多不同的方法去试,他就说:“你把第一遍的头、第二遍的中间、第八遍的结尾组合起来演。”反正我也记不清演的是第几遍了,就这样演的。
张艺谋:张导演不一样,他不讲什么,你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过《英雄》他是让我要塑造一个人物了,反差很大。我不喜欢很“演”的戏,尤其是很过火的表演。张导演比较清楚他要什么,不像王家卫。
王家卫:王家卫就拍很多很多遍,今天拍完,明天又来了。我一看这儿加了两个门童、那儿加了个电话和盏灯。他一直在变,但我觉得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电影是他在塑造人物。他要塑造的人物他心里已经很明确了。只是他事前没有那么多案头工作,比如剧本也没有。梁朝伟对他不是这样评价,但我和他接触一个多月,有这种感觉。我不像有些演员,随便怎么就能演,我还是需要有一些背景、有一个前提,才能想象得出是什么样子的。给我一个很空洞的东西我没法演。
侯咏:侯咏根本就不管我们。反正我们演的时候觉得哪儿不对劲了就跟他说,他就说:“噢!对!”
娄烨:比较像王家卫,不过他有剧本。在现场他也不多说,就让你演。他经常“傻”笑,挺可爱的。因为大家年龄接近,所以玩得也挺开心的。我对《紫蝴蝶》挺期待的!
-说谣言
曾经看过有报道说,章子怡和张艺谋在《英雄》的拍片场共用一个餐盒吃饭,所以记者推测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对此,章子怡说:“当时,《英雄》的拍片现场管理非常严格,在沙漠里拍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媒体的记者到场,我不知道那篇报道是怎么写出来的?我曾经和张艺谋导演说过,您站出来说句话吧!可张导告诉我,对于那些无聊的报道,你根本不用去理它,越理它越来劲!”
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话都会对媒体讲,因为我想事实就是这样吗!有些不负责的媒体会从我的话里套出东西来做新闻,写出来好多乱七八糟的新闻。为此,吃过很多亏。我现在很害怕,所以就把自己包得特别紧。伤害我最大的是“成龙事件”,从那以后我就封闭自己,不太爱跟不认识的人说什么。现在不说又有问题,你不说他们还得做新闻,就开始编故事。我不笑,就说我耍大牌;我笑,就报道我傻笑。有些人说我喜欢自己炒自己,我觉得特别可笑,如果我真是这样子,奥斯卡那么大的事情,我挤破脑袋也要去了。我捐钱捐衣服,也没有让人家知道,不然又说我故意炒作。有些网上还说“章子怡出身贫贱,所以能逮着机会爬就爬”,我还真没有见空就钻的心情。我清楚不断拍些好作品才是我最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