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005年，中国和法国互办文化年，目前正在法国举办的
中国文化年高潮迭起，代表中国文化幸福喜庆的红色映红了巴黎埃菲
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的中国歌舞欢快热烈。国内多家出版社和知名
作家走进一年一度的“法国图书沙龙展”，向法国人介绍最新鲜的中
国文学。这是两个同样文化悠久的国家，却有着很多不同的习惯和观
点，读读这本“中法民间文化解读第一书”，一笑之间了解两种不同
种族文化碰出的火花。　

　　十二亿火星人　六千万火鸡人
　　翟华　大恩（法）　著
　　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

　　作者简介

　　大恩，法国人，33岁，商学院毕业，周游世界，并在中国生活三
年，1997—1998年间在少林寺学习功夫8个月。创办旅游文化网站，
并在日内瓦经营东方健康服务中心。著有《个人成功术》（L＇Alchi
mie　du　Succes）一书。
　　翟华，字永平，籍贯山西，生于湖北，44岁。清华大学毕业后，
1983年赴法国留学，先后获硕士、博士，曾长期在法国生活工作。现
在国际金融机构供职，因工作关系走遍亚、非、欧、美。网络作家，
作品先后收录《闲话外国人》、《地球村夜话》、《异国风情》等书。
　　对比《十二亿火星人》和《六千万火鸡人》，我们不难看出，两
位作者都是幽默高手，不过大恩比较张扬，而翟华则比较内敛，两位
作者虽然是在互相指责对方国家的文化陋习，但是绝不搞造谣生事、
无中生有的勾当，所有的论据都是事实，让我们在看到法国人讥讽我
们的时候也同时看到法国人身上的毛病。
　　方今天下之势，全球化进程越来越深入，不同的文明正在渗透，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不能取长补短，再固步自封的话，必然会落后于人。
而这本《十二亿火星人·六千万火鸡人》的出版，无疑为我们提供了
两面镜子，最适合早上起来对照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然后，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编者

　　火星人篇

　　中国之所以吸引人，并不完全是因为长城和紫禁城，而主要是因
为那里有可爱的中国人。习惯上，西方人一般把所有看来奇怪的人称
做“火星人”。我冒昧在这本书里面描述一下我所知道的火星人——
无论是城里人的敏感、易怒、微笑和冷漠，还是乡下人的热情、
惊恐、好奇还是固执，都是来中国的游人所难以忘怀的人生经验。

　　以食为天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民以食为天”。不错，我们在饭桌上就可
以看见最典型的中国人：右手里拿双筷子，左手捧着个瓷碗，鼻子尖
在（酸辣）汤里。中国人说起国家或者自己家里有多少人所用的量词
是“口”，也就是吃饭的嘴。如果眼睛看见了米（“眯”），可以安
心养神了，眯着眼睛笑了。至于肚子，那就更不得了，除了可以贮存
大鱼大肉以外，还可以蕴藏知识文化，正所谓“满肚子墨水”。
　　要说吃，法国人也算得上行家里手了，可是与中国人比起来还是
得自叹弗如，算是遇到老师了。可以说，中国人吃饭不是为了活着，
而是活着为了吃饭，吃更多更好的饭（我简直不敢相信气功是中国人
发明的，因为练了气功可以少吃两顿饭）。所以如果有中国人以绝食
这种方式表达不满，那一定是遇到比天还大的事情了。
　　对中国人来说，能吃是身体健康的象征，而体胖则代表地位和财
富。所以“吃”就成了中国人日常对话的永恒主题。两个中国人见了
面不会像法国人那样问：“你好，走得怎样？”（法语：Bonjour，e
st—ce　que　ca　va？的直译）而是会问：“你好，吃了没有？”
对这样的问题，我可能具实回答：“早吃过了，都下午三点了。你吃
过了吗？”对方也可能会实话实说：“还没呢。”看来我们说的不是
同一顿饭。中国人喜欢问我：“你喜欢中餐吗？”我通常的回答是：
“非常喜欢，就像我喜欢法国餐一样。两者都是举世闻名。”但是与
法国人相比，中国人是无所不吃，无处不吃，无时不吃。
　　中国人的无所不吃使以吃青蛙、蜗牛而著名的法国人黯然失色。
要说起中国人吃什么，那可是一个长长的单子，还不如数一下中国人
不吃什么来得快。简单地说，只要是四条腿的，除了餐桌以外，都可
以炒了端上桌子吃掉。尤其是中国南方的餐桌最富有情调：狗肉自不
必说，还有猫、蛇、鼠、鸟、蝎子、猴、乌龟等等。在中国点鸡肉吃
简直有点叫人不好意思，什么都敢吃、什么都吃过乃是身份的象征。
不过外国人大可不必担心点了牛肉会被偷换成了狗肉，因为狗肉比牛
肉贵，餐馆老板决不会吃亏。
　　无处不吃，在室内吃，室外吃，地上吃，屋顶上吃，街上吃，坐
着吃，站着也可以吃。对中国人来说，在哪里吃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要紧的是吃的是什么。也多亏中国人不在乎，否则那些简陋、肮脏的
“人民餐馆”可能就没有顾客上门了。这类餐馆有四面墙可以挡风，
有房顶可以避雨，水泥地板可以方便清扫。看着满桌满地的残留食物，
我敢肯定，研究微生物学的法国巴斯德医生和他的门徒们在这里一定
会大有用武之地。
　　无时不吃，中国人什么时间吃取决于他们什么时间碰见吃的东西。
到街上遛一圈，吃的东西到处都是，有玉米棒子、冰棍、甜土豆（注：
法国人把红薯称为“甜土豆”）、点心、包子，还有油锅里炸得焦黄
难以辨认的什么东西。这些只是小吃，是为了帮助中国人度过两顿正
餐之间难挨的时光。正餐的时间也没个准点，但是一般说来很早，午
饭11点、晚饭6点就可以开吃。
　　中国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方便怎么吃。外国绅士请记住，
千万别请一个漂亮的中国小姐吃鸡，否则小姐会就地变成一个油脸仙
子。我注意到中国人在打扫碗中或者盘中最后一点食物的时候，采取
的是仿生术（具体一点说是参考犬舔食的方式）外加吸尘器的速度。
对不起，我说得不对，我太恶毒了，中国人吃饭不能说与动物一般，
因为动物不会吐出骨头来。中国人吃饭很快，往往我刚开始享受，我
的同学们已经吃完了。他们仿佛还生活在饥荒年代的阴影中，不快点
吃，等会儿就让别人抢光了。不光吃得快，而且舌灵嘴巧，什么不适
合下咽的东西都由舌头负责甄别出来，然后上下嘴唇配合把废物吐在
饭桌上或者地上，还伴有愉悦的声音。等吃完了饭，我们可以通过桌
上地下的渣滓才能判断刚才食客们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样？今儿
吃辣子鸡了吧？”
　　在中国吃饭有一个明显的社会效应，那就是向旁人展示自己有钱。
比如请客的时候，主人一定要多点菜，以客人吃不了为原则，没有浪
费，就没有脸面。当然，比起过去中国的封建皇帝每餐要上一百多道
菜，现在的宴会可算是节俭得多了，只上十几道菜而已。菜一道一道
地上桌，在圆桌中央的转盘上缓缓移动，进餐者手里的筷子如同魔术
棒一般，把酸甜苦辣各种味道变到肚子里，有劳肠胃去慢慢品味分解
吧。至于米饭，那是属于低层次的大众性食物，吃也可以，不吃也没
关系。
　　当最后一道菜吃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如果没有剩下，那就意味着
主人点菜的数量不够），这宴席就到了尾声了。但是还得接着喝酒，
一边喝一边划拳，谁输了谁喝，最好是一醉方休。到了结账的时候，
如果是有人请客，那么主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付款。如果事先没有说
好，那可就热闹了。在香港，每一个参加饭局的人都掏出“金卡”、
“银卡”展示，争相买单。在大陆，谁来付账要看谁力气大，几乎把
酒肉朋友推翻在地，然后嘻嘻哈哈地抢着把票子递出去。不管是谁赢
了付钱的机会，谁也不会仔细核对一下账单，菜价再贵也比不了面子
的价值。

　　火鸡人篇

　　法国的象征是雄鸡，据在法国流传甚广的一个段子说，因为雄鸡
是惟一可以脚踏在粪便里还引吭高歌的动物。略加发挥，高傲自大的
“火鸡”在法语里可转意为“愚钝”，少林弟子不是把大恩兄弟音译
为“大笨”嘛！（详见书）雄鸡和火鸡们可能踩的是自己的粪便，但
更可能是狗屎。据法国《世界报》报道，“花都”巴黎全城“狗口”
大约在20万左右，平均每天留在街头的狗屎大约16吨，其中12吨由辛
勤的阿拉伯环卫工人处理。平均每团狗屎的清洁费大约为一欧元多一
点，比发展中国家穷人每天的生活费还要多。难怪英国人经常感叹：
“法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如果没有法国人的话。”“你们要看地
狱是什么样子，只要跨过英吉利海峡就行。”

　　法式幽默

　　许多初到法国的外国人都注意到，法国人不喜欢说英语。这倒不
完全是因为法国人的英语水平不高。有的法国人明明能听懂英语，也
会说英语，却故意用法语回答游人的问题。与此相对，法国的周边国
家，当地人见到外国人一般会主动用英语打招呼。怎样解释这种区别
呢？我就这个问题请教一位法国教授，是否表明法国人有排外性格。
他先说：“不，”然后想了想说：“也许这就是所谓‘法兰西例外’
的一个表现吧！”
　　法式幽默也颇有让人感到“例外”的感觉。一位刚入学不久的法
国大学生是这样给父母写信的：
　　“亲爱的爸、妈：
　　入学已经三个月，拖到今天才写信我很于心不忍。现在向你们报
告一下近况。不过，在继续读我的信之前，请你们二老先坐下，如果
你们是站着的话。
　　我其实过得挺好的。我入学不久因宿舍楼失火从窗户跳下而引起
的骨折和脑震荡已经基本痊愈。我总共在医院住了两周，一度失明的
眼睛现在也能看见东西了。此外，剧烈的头疼最多一周才会发作一次。
　　值得庆幸的是，当我从窗户跳下的时候，对面小店里的一个素不
相识的收款小姐立即通知了救护人员，并送我到医院抢救。出院后她
又热情地把我接到自己家住。其实她的家很简陋，只不过是地下室的
一个没有窗户的单间，虽然两个人住显得挤一点儿，但是我们过得很
愉快。虽然这个女孩比我的年龄要大一倍，但我们还是坠入了爱河。
我们决定结婚。虽然结婚日期还没有定下来，但是一定要在她的大肚
子让别人看出来之前吧。
　　不错，爸、妈：不久以后我也要当爹了。我很理解你们二老急于
当祖父祖母的心情，相信你们对待小孙子的爱一定不亚于我小的时候
你们给予我的爱，你们更会喜欢你们的儿媳。虽然说她没有念过几天
书，但她很有才能和抱负。虽然说她的宗教信仰与我们不同，我还记
得你们总是教导我要容忍和承受。我还知道你们决不会在意她的肤色
看上去比我们要深一些。
　　我敢肯定你们一定会像我一样爱她的。再说她的年龄和你们二老
相仿，你们一定会处得很融洽并且玩得开心。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
们了：她的父母也是非常好的人。她父亲是个有名的雇佣军枪手，在
非洲一个部落里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了她的母亲。
　　现在我的汇报已经接近尾声，我想告诉你们，其实我的宿舍根本
没有失火，我也没有骨折或脑震荡，我没有去住院，没有订婚，我的
生活更没有黑皮肤的女人。只是我的物理考了5分，数学8分，生物13
分（注：法国考试20分为满分），我想帮助你们理解事情的相对性。
　　拥抱你们。”

　　中法文化对比清单

　　“火星人”——中国　　　　　　　　　“火鸡人”——法国
　　“知识分子”指念过书的人　　　　　　“知识分子”指写过书的人
　　白色的葬礼　　　　　　　　　　　　　　黑色的葬礼
　　红色的婚礼　　　　　　　　　　　　　　白色的婚礼
　　“挨千刀的”　　　　　　　　　　　　　“亲爱的”
　　骂别人是愚蠢的“猪脑子”　　　　　　　骂别人是愚蠢的“牛头”
　　“我”（手势指鼻子）　　　　　　　　　“我”（手势指胸脯）
　　台湾岛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科西嘉岛是法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美白　　　　　　　　　　　　　　　　　　美黑
　　向上伸胳膊叫出租车　　　　　　　　　　向上扬手叫出租车
　　吃狗肉　　　　　　　　　　　　　　　　踩狗屎
　　老人遛鸟　　　　　　　　　　　　　　　老人遛狗
　　向坟墓送食品　　　　　　　　　　　　　向坟墓上送鲜花
　　腐乳　　　　　　　　　　　　　　　　　奶酪
　　“你好，吃了吗？”　　　　　　　　　　“你好，走得怎样？”
　　勤洗衣服　　　　　　　　　　　　　　　勤洗澡
　　贬低所送礼物的价值　　　　　　　　　　吹嘘所送礼物的价值
　　客人走后悄悄地看礼物　　　　　　　　　当客人面大呼小叫拆礼物
　　两只手递东西　　　　　　　　　　　　　一只手递东西
　　草书　　　　　　　　　　　　　　　　　抽象画
　　公开的谈钱，隐讳地谈性　　　　　　　　公开的谈性，隐讳地谈钱
　　敬老而四世同堂　　　　　　　　　　　　敬老而远之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找朋友借钱　　　　　　　　　　　　　　到银行借钱
　　梦想当私企老板　　　　　　　　　　　　梦想当国家公务员
　　考试百分制　　　　　　　　　　　　　　考试20分制
　　麻将　　　　　　　　　　　　　　　　　桥牌
　　存钱，投资　　　　　　　　　　　　　　消费，借钱
　　12生肖　　　　　　　　　　　　　　　　12星座
　　不信教但去庙里烧香　　　　　　　　　　信教但不去教堂礼拜
　　忌讳星期四4号　　　　　　　　　　　　　忌讳星期五13号
　　吉祥数8　　　　　　　　　　　　　　　　吉祥数7
　　说不清的不适就是“上火”　　　　　　　说不清的不适就是“肝风”
　　早睡早起　　　　　　　　　　　　　　　晚睡晚起
　　周末街上人多　　　　　　　　　　　　　周末街上人少
　　周日商场做大生意　　　　　　　　　　　周日大商场关门休息
　　崇尚“法国浪漫”　　　　　　　　　　　爱说“中国谚语”
　　走到哪里都是中国人　　　　　　　　　　走到哪里都是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