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恋爱在刘红看来其实算不上恋爱,刘红和一位仁兄一直 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电话联系,仔细算算,恐怕已有八年之久,最后, 两人终于决定让柏拉图见鬼去吧。这时,刘红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他 也说,再不见你,我的胡子都要拖到地上了。 两人都是极具经验之人,这一点从他们选择的见面地点就可以看 出来。那地方不在刘红的势力范围,也不在他的势力范围,那是一处 美得出奇的好山水,他们在那里过了神仙般的两个星期。奇怪的是, 回来后,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再也没有了联系。刘红很惊讶,也很气愤, 但她不想打电话去问个究竟,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 这种情景让刘红想起了老家的一句话,大意是打了一个冬天的柴 薪,一笼火就把它烧了个干净。可以这样说,他们将那捆积攒了八年 的柴薪,一夜之间就烧了个精光。不过,刘红不后悔,也不难过,这 样的感情消费固然昂贵,但也不是昂贵得支付不起,那些电话费分别 由两个人的单位替他们付了。再说,这样的消费也不是人人都能遇上 的,刘红觉得应该心怀感激才对。 当然,在谈恋爱的间隙,刘红也抽出时间做过一些枯燥乏味的正 经事情——她通过各种考试获得了硕士学位、中级职称、各种上岗证 书。她用这些证书换来了一些资源:比如岗位,比如提拔,比如住房, 比如工资,比如休假,比如旅游,等等。然后,就像银行里的零存整 取,刘红将这些积攒多年的零散资源兑成了大宗资源,那就是现在的 老公。刘红一直相信,一个人若自己没出息,那她一定不会有像样的 丈夫,也不会有像样的生活。 说老公是大宗资源,并不客观。事实上他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大, 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身材,五官平平,面部模糊,声音介于难听和动 听之间。综观自己的恋爱经历,刘红气恼地发现,她的男人们就像有 过预约似的,尽管在品质上呈上升的趋势,但在外表上却是匀速下降。 当然,刘红并不真正气恼,她只是透过这一现象发现了自己一天比一 天妥协的可耻嘴脸,她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地长大,变老,也正在迅速 地落入常规的窠臼,这正是她以前所不齿的。 不是吗,人们都这样说,对男人,你不能对他的长相有太多要求, 千万不能嫁给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尤其不能嫁给人人都喜欢的帅 哥。刘红渐渐受了她们的蛊惑,而且深得其中奥妙,她能在五分钟内 穿越一个男人的外表,得出他的命运综合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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