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堂弟吓了一跳,要往回跑。马却镇定自若,她拉住堂弟说:“咱们没干坏事,为什么要跑?” 说话间,两个少年发现一个身着棉大衣、手持黑色警棍的陌生中年男人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出来干什么?是什么关系?” 马定了定神,似乎没有丝毫的害怕,她一一作了回答。 陌生男人左右打量着眼前这一男一女的两个少年,问:“你们有学生证吗?” “学生证——?”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稚嫩的脑壳摇得像货郎鼓:“没……没带。”与此同时,陌生男人的这句话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心想这人可能是夜巡的民警或治安联防队员,没什么可怕的。 马掏了掏衣兜,将学生证递给了对方。 陌生男人看了看马的学生证,不怀好意地盯着眼前这位秀气纯真的少女,又瞅了瞅她身边那位看上去比少女还小的少男,问:“你的呢?” “我……我的没带。”堂弟怯怯地说。 陌生男人问:“你家在哪儿?” “就在那儿。”男孩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临街的那座板楼。 陌生男人朝男孩手指的方向瞧了瞧,拿着马的学生证往前走。走到了距离男孩家住的居民楼大约有300米的地方,陌生男人停住脚步。他不怀好意地盯着眼前那张异常秀气可又一脸稚气的少女,忽然又将目光落在男孩身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这样吧,你先回家去取学生证,我和你姐姐在这里等!” 一男一女的两个少年面面相觑,不甚情愿。但迫于陌生男人的淫威,马还是一脸天真地对堂弟说:“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马这么一说,堂弟也就顾不得多想了,一撒腿便往回跑。平时跟堂姐在一块,他总是听她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堂姐,更因为她学习好,在学校又是班干部,在同学中间有很高的威信。堂姐都说话了,此刻他只想到要听姐姐的。他真的顾不得多想,此刻他只想快点往回跑,也好快一些跑回到堂姐身边。 马的堂弟一阵风似地跑回家的时候,把熟睡中的妈妈惊醒了。因为爸爸出差到外地去了,这时候家里只有妈妈。 醒来的妈妈看着风风火火的儿子,诧异地问:“你干嘛呢?” 儿子一边翻着东西,一边回答:“我找学生证。” “咦——半夜三更的你找学生证干嘛呀?” 儿子尽管气喘吁吁地翻着东西,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碰到的事情说了。 做母亲的一听觉得蹊跷,立即警觉起来。她迅即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跟着儿子飞奔下楼。当母子俩风风火火地跑到刚才的那个地方时,马和那个陌生男人早已无踪无影。此刻呈现在母子俩眼前的,只有冷清空寂的街道和凄厉刺骨的瑟瑟寒风…… 时值1998年11月21日。 这一天,《北京青年报》第11版一则转摘自《北京晨报》、题为《少女“雨”夜失踪》的消息引起我的注意。 那则新闻这样写道:“据《北京晨报》报道,本应于18日凌晨出现的流星雨吸引了14岁的少女马和她的堂弟。18日凌晨,当马看完流星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则新闻配发了马的一张特写照片,照片上马的那张鹅蛋脸清秀白净,她扎着马尾巴的发型,身着深色外衣,洁白衬衣,将棱角分明的衣领翻在外面,显得活泼帅气。可谁能想到,这张笑脸竟成了这位14岁少女留给人世的最后印象! 照片的右侧,报纸编辑用醒目的字体设计了这则新闻的篇前提示:“一场流星雨过后,一个不像坏人的男人,就把14岁的女孩和她的堂弟骗了。悲痛的父亲说:孩子太没有警惕性了,太缺乏自防自救的意识。” 这则新闻和照片在报纸刊登的时候,少女马到底身在何处、她的命运到底如何?新闻中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相反,这则新闻的最后,报纸编辑还将马及那个陌生男人的外部特征附带登出—— 马,女,14岁,身高1·69米,运动发。上穿棕色短呢大衣,下穿草绿色宽条绒裤,脚穿黑白相间的旅游鞋。 陌生男人,40—50岁左右,身高1·64米左右,体态壮,圆脸,背头(有白发),下穿深色裤子。手提带护手的橡胶警棍。 很显然,报纸刊登的这则新闻带有寻人启事的性质。不难想像,眼下少女的父母和她家里所有的亲属,正承受着怎样的一种煎熬、怎样的一种内心创痛!尽管“失踪”和“寻找”本身让人仍心存希望、心存侥幸,然而一种不祥之兆早已随着《少女“雨”夜失踪》这则新闻的刊发而阴阴地笼罩到我的心上。试想,一个尚未涉世的少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地带走,还能指望有什么好的结局呢? □ 杨晓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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