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
小时候学会背诵“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的诗句,记住了农历五月有个“芒种”节气,农谚说得好“麦熟一晌”。此时为农村开镰收割麦子最忙碌的时候。也是“麦黄杏”收获的时令季节,常见来自城郊的卖杏人,肩挑手提,走街串巷,不停地吆喝:“卖甜杏来”,引来一大帮孩子围拢。柳条编织的篮子里装着一个个黄澄澄,水灵灵,甜丝丝的杏子,尤其那些刚刚摘下,还带着绿油油枝叶的硕大个水蜜杏,着实诱人。小孩子不但吃杏,还把大人吃过的杏核收集起来,更有心急的,为了得到一枚大杏核,常常围在大人身边,目不转睛地翘首期盼,有的干脆到路边捡别人丢弃的杏核。
杏核能吃的叫“扒旦杏”,所以买杏时要问清楚。吃完杏子,把杏核壳砸破再吃甜杏仁。苦杏仁不能吃,男孩子就收集起来,把杏核洗干净,晒干,当成宝贝。小伙伴们相邀聚在一起玩“撅杏核”的游戏。酷夏,夜幕降临下的小街背巷,常常见到三五成群的好几堆小孩,都围在路灯底下“酣战”。
撅杏核的玩法很有童趣,两人可玩,多人也行。每人手中握几个杏核,把手放到背后,同时喊一二三把手心摊开,看谁出的多,决定比赛顺序,多者为先。胜者把集合起来的杏核用力往地上一撒,于是形成了多种不规则的排列布局,看准角度,取三条一线者,找一个做“基地”,然后把大拇指放到食指下面,用拇指贴近杏核,撅上间隔的那枚,称为“隔山打虎”。这就是赢家的战利品,归胜者所有。玩得次数多了,找到窍门,用小的撅大个的命中率高,这样多次反复,几局下来,看谁赢得杏核多。
杏核的玩法有好多种,另一种叫“崩杏核”,先在地上用白粉笔画个大圆圈,每人出同等数量的杏核,“将军宝”(济南话,指剪子,包袱,锤子玩法)决定比赛顺序后,把攥在手掌里的一大把杏核,用力一抛,先把散落在圆圈边沿的崩出圈外,成为战利品,归己所有。剩下的是远离边沿而在中心位置的,用食指压在中指上,用力往外崩,跳出圈外的就归胜利者。几个回合下来,赢者喜笑颜开,也有输得弹尽粮绝耍赖的,抓起一把杏核,撒腿就跑……
济南的夏天酷暑难耐,可是玩杏核的孩子全然不顾路灯下蚊虫的叮咬,乐此不彼地挑灯夜战。天热好出汗,手上黑乎乎的不说,有时擦汗,弄成大花脸也全然不知。直至听到大人严厉的呵斥声,才恋恋不舍地、极不心甘情愿跟着大人走。回家后还忘不了数数赢了几个杏核。
时过境迁,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家庭,少年儿童也玩起开发智力的游戏,他们对“撅杏核”的游戏一定很陌生,甚至从没听说过。可是玩过撅杏核的济南小么子们,说起当年的玩法,总会津津乐道,乐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