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萧云飞从审片室审完晚上的节目,才回办公室,小鱼儿提 着一塑料袋板蓝根冲剂之类药品进来。台领导也真有意思,一方面管 着不许报道,一方面又在发放预防“非典”的药品。电话丁零响起来, 小鱼儿接了,又把话筒递给他:“你的哥们儿!”萧云飞跑新闻也六 七年了,认识的人多。朋友打电话是问他“非典”的事:“听说咱们 市也发现一例了,人都快死了?” “谁说的?”萧云飞敏感地问。 “一个医院的哥们儿传出来的。怎么,你还不知道?”朋友奇怪 道:“你不是记者吗?还有记者不知道的事儿?” 接了三个电话,都是问“非典”的。萧云飞急了:“这样的事儿 别问我,问市疾病防控中心!”他吩咐小鱼儿打电话给市立医院。 一会儿小鱼儿过来汇报:没找到王主任,她让母亲打听了一下: 那个女人仍在昏迷中,至于是不是“非典”,还没有定论。 正说着话,蓝金子又打来电话,提醒萧云飞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现在人心惶惶的,你还要开Party” “我才不信那些谣言!”蓝金子莺声燕语,“别忘了我的礼物!” 萧云飞只好应着。在去年春节市政府举办的一次招待酒会上,蓝 金子端着一杯香槟笑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主动打招呼道:“你是萧 云飞?” 萧云飞眼睛一亮:这女孩子很美,一袭酒红色圣罗兰长裙勾勒出 她窈窕的身段,披肩长发衬着雪白的脸。她的眼睛大而热烈,但有一 种隐藏的高傲。他判断这女孩子出身名门。正琢磨着,同来的副台长 拍了他的背一下:“小子,你运气来了!好好陪她啊!”后来他才知 道面前这位优雅漂亮的女孩是蓝市长的千金。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此后,蓝金子常给他打电话。周末晚上,两 人有时也外出吃饭或泡吧,亲密而又不过分地来往着。从交谈中他了 解到,蓝金子还有个哥哥,去美国七八年了,娶了个台湾移民家庭的 “香蕉”女孩。去年嫂子生孩子,母亲也去美国看孙子去了。现在家 里只剩下她跟父亲,父亲工作忙,整天不着家,政府给配了个保姆料 理家务。因此,她很少有时间跟父亲交流。当然,有不少优秀青年追 她,有的条件还相当不错,但据蓝金子讲,很少有她看得上眼的。“ 不过现在认识你就好了,我不会感到孤独了!”蓝金子不止一次这样 表示,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萧云飞,倒叫他不无惶惑了。说实话,这个 农民的儿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高官的女儿垂青于他。他常常自问: 她真的了解我吗?我爱她吗? 6点钟,萧云飞下楼,钻进部里的捷达车,才想起板蓝根冲剂忘 了拿,便打电话到楼上,让小鱼儿捎下来。一会儿小鱼儿下楼,把药 递给他,正想走开,他忽然说:“别挤公车了,我捎你回家。” 小鱼儿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啊!”坐上副驾驶座。她是头一回 坐萧云飞的车,好像有点儿拘谨。萧云飞打开车载音响,放蔡琴的歌 《你的眼神》:像一阵细雨洒落在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 抬起头望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 “这歌好听。”小鱼儿说。 萧云飞笑笑,当蔡琴唱到“那是你的眼睛,明亮又美丽”时,他 就看小鱼儿的眼睛,心里想第一次见到她时,望着她那双清纯美丽的 眼睛,忽觉得心头一颤,变得格外柔软。也许,那就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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