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自己的钱包,一瞅还有500多元,打的去省城,也够了! 她担心台长会亲自验看她送去的片子,她要赶紧脱身! 她在桌上留了张条子,说自己去慈善总会采访,这是一周工作计 划中的一部分,定好的事情。扯着小贾下了楼。但在楼下,她又让小 贾打个车先走。她说早上停水,她打开家里的水龙头忘了关,要回家 一趟,接着马上去慈善总会跟他会合。小贾信以为真,带上机器先打 车走了。 小鱼儿跳上一辆出租车,心里充满了激动,她在做萧云飞没做完 的事情,她要向全省人民告知一个真相:“非典”,正在鹭城蔓延!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省电视台新闻中心门外,她打通了方副主任 的电话。 方副主任很年轻,也就是30来岁的样子。他听了小鱼儿的情况介 绍,立即带她去了审片室,用了约两个小时,看了素材片。然后说, 他要跟主任商量一下。 在茶楼里,喝着微苦的红茶,方浩告诉小鱼儿,他跟主任商量过 了,主任的意见是暂时不能播放。至于原因,是跟整个大环境“不协 调”。 “新闻的生命不就是客观真实吗?”小鱼儿忍不住说道。 方浩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是否看了昨天的CCTV。小鱼儿 摇摇头。昨晚她心情不好,逛街逛到9点多才回住处,根本没开电视, 紧接着又去了萧云飞家…… 方浩告诉小鱼儿,卫生部部长张文康昨晚在中央电视台《焦点访 谈》刚刚讲过,×省的疫情从3月开始已逐步得到“有效控制”,“ 现在每天就几个人发病”。 “你信吗?”小鱼儿轻蔑地一笑。方浩摇摇头,道:“至少鹭城 的疫情就不仅没有得到控制,相反正处在高发期!不过,张部长既然 定了调子,咱们也没办法啊!” 方浩话里透着一种无奈。小鱼儿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你很可爱。”方浩把毛片放到桌上,低声道。看见小鱼儿诧异 的眼神,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很真诚!这年头,许多人变得油 滑了,包括一些记者,他们亲近的是灯红酒绿,金钱权力。虽然你很 年轻,可我尊敬你!” “谢谢。”小鱼儿把带子塞进布包,出了茶楼,天很晴朗,街道 两侧的广告牌琳琅满目。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看见许多骑自行车的人、 戴口罩的人。商店里人不多。她看见公用电话的牌子,给小贾打电话。 小贾听出是她的声音,压低声道:“姑奶奶,你在哪儿?可把我 害苦了!什么,在省城?去那儿干吗?行,回头说。对了,我快12点 才回部里,回来一看,台长老头找你都找疯了!姐姐你胆子真大,把 台长都耍了一把。不说了,你快回来吧!” 小鱼儿打个车去长途汽车站,路上看见一个邮局,灵机一动,吩 咐停车。她跑进邮局,要了特快专递的大信封,写下鹭城父母家的住 址,把片子先寄走了。 六、医生的良知 陆医生那天晚上快9点才下班。在浴室,他站在那儿冲着澡都差 点儿睡着。他强打精神出了澡堂,两腿发软地朝医院宿舍走去。快到 楼下,树影里闪出一男子,穿一身黑,显得特别精干,拦住他的去路: “是陆大夫吗?” 他诧异地站住,附近的灯光,照着黑衣人的半个脸,显得诡秘莫 测。“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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