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来谈谈吗?车就在门外。”黑衣人指指不远处医院后院的一个偏门,那儿有警卫在值勤。“你怎么进来的?” “那你不用管。”黑衣人笑笑。 “你不怕我传染你?”陆医生冷笑。黑衣人后退了一步:“好吧,咱们找个地方说话。”陆医生道:“我很累,没时间跟你闲扯。再说,我也不认识你!那人狞笑一声:“陆医生,你知道黑社会吧?”陆医生心一惊,真是撞上鬼了。无奈,只好说:“跟我来。”带那人去楼后。楼后有个开放的小花坛,中间排着两张水泥长椅。陆医生一屁股坐下,他实在累坏了。黑衣人则坐在离他几米远的另一张长椅上。 “什么事,说吧。” “我想打听个人,今天早上是不是新进了一个病人,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萧云飞?” 陆医生一时没吭声。上午他无意翻看新增疑似病员病历时,萧云飞那三个字就针一样霍地刺痛了他的心。不过,接下来的感觉非常奇特,竟然不是仇恨。相反,还抽空跑到萧云飞的病房看他。他正发高烧,打着吊针,人也神志不清的。回头看了一下他的胸片和验血结果,情况并不是太糟糕。很可能只是一般的流感和肺炎。当然现在医院对发烧病人都很警觉,至少要看使用抗生素是不是能有效退烧并消除肺部阴影,才能最后排除此人是否患了“非典”。当他第三次去看望仍在昏睡的萧云飞时,心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了。中午吃饭时,他竟然主动向病区主任要求,来负责萧云飞的治疗。 “问你呢!”黑衣人嚷道。 “不错,萧云飞是我的病人。” “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找你。有人打算出5万元,让你给姓萧的打一针。”那人拿出一支针剂,小心翼翼地放在陆医生手上。 “这人是萧云飞的好朋友吧?不过注射费太高了点!” “别装糊涂了。这针已被污染过了。你不用害怕,我是指里面,药水儿。” “里面……有病毒了?” “准确说是一个‘非典’患者的唾液。” “不,我不干。”陆医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地站了起来。把针瓶丢到那人怀里,“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黑衣人嘴里骂了句“真他妈不识抬举”,不过,并没有动粗。他冷笑一声:“陆医生,难道你真的忘了三年前的事情吗?” “什么三年前?”陆医生强作镇静。 “三年前4月的某一天,你的光辉形象出现在电视上,你是一个被曝光的拿红包的医生!你的名声一下子臭了!难道,你真的就忘了这三年来你是怎么度过的吗?” “别说了!”陆医生吼道。而后蜷坐在长椅上,用手捂着脸,心一阵阵悸痛。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报仇吗?”那人逼近他,把小瓶放进他衬衣的上袋里,“当然,萧云飞大不了染上‘非典’,他那么年轻,身体好,死是死不了,只不过折腾他一下,让他受受罪而已。再说,你还可以得到5万元呢!你几年才能挣到5万块钱?” 黑衣人看他不做声,以为他默认了,从手包里取出两沓百元人民币,“这是两万元,你先收下。一旦萧云飞被确诊为‘非典’,再付你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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