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她说,“我要你像情人那样搂我。许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能不能装得喜欢我,装得像我的情人一样。来,”她抓住许亮的胳膊放到她的胸脯上,“搂吧,用劲一点,再用劲一点。好,就这样。”她不算丰满,但用劲搂起来,该柔软的地方还是能切切实地感受到柔软的。搂着搂着,许亮的情绪就给搂上来了,他把一条腿搭到她的腿上,接着无比温柔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不、不、不,”突然间她像发了疯似地叫了起来,就好像许亮不是在吻她,而是在用烧红了的炉钩子烫她,“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这样对不起我的儿子,对不起我的儿子啊……”她一边撕心裂肺地叫着,一边用力把许亮的胳膊从她的胸前扯开。 许亮被她的叫声吓坏了,从床上跳起来,向后面退去。“你别叫了别叫了,”他急切地说,“我不会再碰你的,绝对不会再碰你的。” “你不能碰我啊,我有儿子啊……”她继续叫道。 “你安静一点好吗,安静、安静。”许亮真恨不得跪下来求她别叫了,他想到要是房东一家听见她的叫声,准以为他在强奸妇女呢。 “我不是好女人啊,”她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可我爱我的儿子呀……” “我马上出去,你别说话了,睡觉,睡觉。” 许亮转身走出屋去,并关上了门。接着他把脸侧过去贴在门上听着,噢,谢天谢地,里面没有声音了。 许亮在堂屋找了张小凳子坐下,点燃一支烟,思忖着刚才那一幕。这姑娘大概是被苦难压垮了,许亮想。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小戴哼着小曲回来了。“咦,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他问坐在堂屋的许亮,“那个小妞呢?” “在里面睡觉。” “你怎么没和她一起睡?” “别瞎说。她可能是酒喝多了,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送她回家。” 许亮和小戴推开门走进房间,只见周梅两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弓着身子睡在那里,像个可怜的孩子。许亮走到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把她叫醒。小戴却在一边吆喝开了:“喂,周梅,起来了起来了。” 她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呀。”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别管在哪儿了,我们马上送你回去。”小戴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能走吗?”许亮关切地问她。 “头昏昏的。”她说,然后有点摇晃地站了起来。许亮和小戴一边一个,架着她走出了屋子,又走上了大街。 这时已临近半夜了,大街上仍很热闹。出租车来了,他们上了车。 周梅住在新桥大厦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下车后,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不要他们架了,但许亮仍不放心,还是搀着她走。他们进入一座老式楼房,登上三楼,沿着长长的过道走到头,周梅掏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门,他们走进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周梅拉亮灯,许亮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甚至也没有床,只是在一边靠墙的地下铺着一块很大的塑料布,塑料布上铺了一床灰毯子,这就是“床”了。“床”头放着一个暖水瓶,一个煤油炉和一个钢精锅,锅里有两个碗和一双筷子。墙角有一只花花绿绿的旅行包,地下到处是纸屑,还有几个烟头。 (四十四) ●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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