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在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上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之后记者还对陈导做了专访。看得出,他非常健谈,措辞得体,谈吐不凡,言谈举止中充满着智慧和抱负。当有记者尖锐地问到《和你在一起》去角逐下一届奥斯卡外语片奖有什么优势时,他竟然坦言:“那是政府的事,我没准备拿这部电影角逐奥斯卡。”
关于新片--我没准备靠它拿奥斯卡奖
记者(以下简称记):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拍这样一部影片?
陈凯歌(以下陈):当初我看到一部电视剧,是讲四川来的一位父亲带孩子上京学琴,逢人便说这是我儿子在拉琴,这故事让我很受感动,这是我筹拍该片的起点。后来我就调查,发现全国有100多万名琴童,很多都是从偏远地方来学琴的,于是就去了解,加入了很多琴童的故事。剧本筹拍了很长时间,与黄建新一起商量。大家知道这不是一个非常晦涩的故事,我自己都很受感染。
记:听说该片要角逐下一届奥斯卡外语片奖?
陈:我还没听说呢。因为参加奥斯卡外语片奖的角逐,必须先通过国家电影局推荐,第一方案是要电影局做的,我没权决定。奥斯卡也不是说就对拍艺术片的导演不青睐。不过我没准备拿电影角逐奥斯卡,不过能提名是好事。
记:这部片子在您的所有作品中占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陈:所有的电影都是自己的孩子,没有谁比谁更重要。这部电影其实具有它的尖锐性,在我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记:看完《和你在一起》觉得有些不尽人意,尤其是结尾,过于好莱坞式。
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和》片中仍有我的个人风格,它有尖锐的指向性,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简单情节。尖锐,就是说我的电影里面有我对当时生活的观察和追求。说到结尾,我借用西方媒体的一番话(这时他说了一段流利的英语,然后自己翻译到)“这不是一个好莱坞化的结尾,它是人性的宣言。这对父子有理由结合在一起。”关于自己导演就是镜头记:你在片中亲自担纲音乐学院余教授,您认为有必要吗?
陈:我也认为没有必要非要演这个角色,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没什么演技。但黄建新要求我,说在现场发现我的感觉演教授有点对。我问过一些大学教授,他们也说就我这样就行。不过我一边演一边做导演挺累的,因为我演的时候没有别人执导。这样不妥。我认为好的导演就是镜头,能照出演员的一举一动。
记:你一直不愿意别人称你为大师,你心目中中国电影大师级的人物是谁?
陈:我不想别人叫我大师,我只是个电影工作者。其他人是不是大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都在做好电影。
关于成功--票房不是唯一标准
记:你认为自己做这部影片成功吗?
陈: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你到底要做成功的电影还是好电影?我说:“要拍成功的好电影。”不像片中余教授,是个造星者,操作了成功,这与艺术、心灵没什么关系。
记:您希望该片在广州上映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票房?
陈:我们对票房没有期待它出现奇迹,因为不想有压力。只想逐步做好它。票房的问题有许多市场的因素,很复杂,以后要越做越好,但得一步一步来,所以我们才与观众见面,因为宣传是一部电影成功的环节。
记:你在片中描绘的琴童的父亲进城后遇到的北京人人性都很美,你觉得这符合现实生活吗?
陈:我没有想过要拍一个纪实的片子,所以不排除有唯美意识。再说,刘成的势力与卑微,这就很符合现实。
关于发展--中国电影需要敞开心灵
记:您的这部影片在多伦多电影节好评如潮。为什么选择不评奖的电影节呢?
陈:多伦多电影节是北美一个重要的电影交易市场,非竞赛型的,一般外国电影进入美国,都在这儿有很大的收获。我认为电影怎样造成与观众间的良性互动,是非常重要的,不是说拿奖就一定是好片。中国电影如果只向一个方向(指只为拿奖不注重市场),就摆脱不了现状。所以我选择一个非常竞赛的电影节。
记:你认为中国电影要走向国际,除了《卧虎藏龙》和张艺谋的某些片子,还需要什么题材的电影?
陈:我觉得中国社会目前开放程度不够,态度和环境。比如有人质问我,中国有许多优秀摄影师,为什么拍《和》片一定要用韩国摄影师?这就是态度问题。但在西方,德国电影不介意用法国导演。如果非要说什么样的电影走向国际,我认为,《和你在一起》就已经走向了国际。我在多伦多电影节上发现,西方观众对接受《和》片没有障碍。人类的情感是相同的,《和》片就是这样一部敞开心灵的电影。
关于妻子--陈红对我帮助很大
记:陈红作为制片人之一,对你拍片有影响吗?有人说,你的这部影片风格改变很大,趋向平民化,与她有很大关系。
陈:不可否认,她对我帮助非常大。但一部电影的风格不是演员和制片人能改变的,导演还是起到决定作用。(经济上有帮助吗)不可能。我和她真正在事业上的合作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