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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者赵传给自己新定位:从愤青到音乐哲学家

唐峥
来源:北京娱乐信报   
2003-03-20

    今年春季的北京演出市场实在是太热闹了,流行音乐的演出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4月18日,台湾歌手赵传将在首都体育馆举办个人演唱会,这位曾经以《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终于失去了你》《我是一只小小鸟》等无数耳熟能详的好歌打动了无数性情中人的实力派唱将,将再次让北京歌迷的热血沸腾、激情燃烧。记者在采访这位外表粗犷的歌者之后发现,其实他的内心很细腻、心思很缜密,并且看待问题和分析问题总有一种哲学家一般的“剥茧抽丝”的精神,他翻来覆去、从不同角度的自省和琢磨都是为了解除心理上对未知事物的困惑。在和他的谈话中,我总能感受到这种哲人的气质,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他有些“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感觉。

  自省 给自己一个更新的定位

  记者: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赵传:这几年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做自我调整。可能大家比较关心的是我有没有出什么新的作品,其实我想我做这个自我调整跟未来我的新作品有很大的关联。在这个行业里经过这么多年,如果说未来要有什么新作产生的话,对于我未来在这个行业里扮演的角色或者是我要做什么事情,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更新的定位。简单地讲,我再做一些破旧立新的工作,比如我要检讨自己在过去作为一个歌手来讲,犯过什么错误,有什么需要加强的,还有我对流行音乐的看法,甚至是怎么去看待这个大环境的。看待大环境也是从自身、从个体去看待这个群体,我也尝试着去理解和探讨整个台湾唱片行业的状况,我会想:从我出道到这些年,台湾整个的音乐环境、操作手法、行业内人士的认知、所有人做事的观念是不是正确的,我想我会从作为一个音乐人、唱片业从业者的角度自省。这么多年下来,我自己是在一个正确的观念和方式下做事吗?整体唱片业是在正确的观念和方式下从事音乐工作吗?

  记:这种疑问真的很困惑,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赵:因为有这样的疑问,所以这些年来我都处在一种矛盾的状态。我是一个“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做其然也要做其所以然”的人,接触了太多的西方流行音乐,同时不单只是听他们的歌,而是也要了解他们是怎么做,我认为,台湾的流行音乐要落后于欧美的流行音乐可能至少30年以上——我指的是观念、机制等方面。

  记:那么你认为应该学习西方的机制了?

  赵:当然,回到另一个角度来说,谁说他们的标准一定是对的?不同的环境、地区、人文文化,做事情会有不同的方式跟结果,但至少我们看到西方在整体上都是在比较进步和领先的阶段,我相信它一定有自己的理论基础。所以我这几年就花比较多的时间研究这个东西,因为这牵扯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样的音乐,我必须把自己的脚步跨出去,了解人家为什么可以做得这么进步、做得这么好。从歌手角度,对于自己的创作以及要做什么样的音乐,我都在琢磨当中。


  困扰 悲伤、痛苦来自疑惑

  记:你在生命比较容易陷入的困境是什么?

  赵:我陷入困境都是心理的层面比较多。我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对于世界上许多的事情我都追寻它的原因,希望深入地了解原因在哪里,如果明白了,心里面就不会有障碍和疑惑,可能很多人的悲伤、痛苦和沮丧都是来自于不解和疑惑。如果我们能了解这些原因、问题的根本,明白了这些道理,我们就不容易有疑惑。有时候哪怕我做一件事情,在别人看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可是我觉得还不是太好,我就会一直去找原因。很多人都说我这样比较容易钻牛角尖。但是我是为了做得更好,了解得更透彻以后,心中就不会有障碍,就可以很坦然、很快乐。

  记:在物质方面不会有困扰吗?

  赵:在经济的困境上要看个人对价值观的认定。我这几年常读曾国藩的书,他说有钱的时候不一定非要过得奢华,也可以过得平静、简单;没钱的时候同样可以过得简单而舒服。他讲的道理给我很大启发,让我回忆到我的小时候。那时候家境不太好,小学六年级时,我想要一个东西,但是家里买不起,我就自己想办法。当时家的附近有一个建筑工地,工地边上有一条小溪,工人们常常把废铁丝、铁钉扔在小溪里,我就用磁铁在里面吸,每次我都能捞好几公斤,能卖好几元台币,因此我就得到了自己想买的东西。所以说我是一个能自己找饭吃的人。


  朋友 只在必要时推你一把

  记:你是需要朋友的人吗?

  赵:我觉得人都是需要朋友的,但朋友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推动你一把。所谓“自助而后人助”,如果你没有那个心先去想到自己要什么动、要怎么做,如果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话,朋友也未必能帮得了你。朋友固然重要,你自身的想法更重要。

  记:能讲讲你在圈内的朋友吗?

  赵:我在圈内的朋友大多数是幕后工作人员,包括唱片制作人,乐队成员,公司的企划人员,比较少有跟我同样是艺人的朋友,当然这不代表我不愿意去交这样的朋友。人们常说“同行是冤家”,我的心态还是愿意去交朋友的,但是同行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好像角度和想法就变得多了一点。我交朋友喜欢单纯,或许我的想法跟别人的想法殊途同归,但是有时候到了关键的时刻,大家的角度就变得不同了。你说朋友是到什么程度呢?——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还是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大家可以互相礼让?当然,我也是用平常心去看待圈内交朋友的事情的,但还是彼此多给对方保留一些空间吧。我想,即使我没有太多的知己,也不会有太多的敌人。

  记:你的个性会影响你交朋友的方法吗?

  赵:我的想法可能跟很多人不一样。早期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很怪的人。比如有时候在台湾做拼台的演出,人家都在后台忙着聊天,我就不太会跟人家打交道,一个人坐在那里,人家会以为我拒人千里之外,其实我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要摆出这样一副态度,我的个性原本如此,是个“愤青”嘛。但是现在我可以不用愤青的态度,我也可以伸出友谊的双手去接受别人的友谊,但是自己心里还有一个底而已。如果交朋友建立在学习成长的基础上,的确应该广交朋友。

  记:你和小黑(柯受良)算是圈中的好友吧?你参加了他飞黄河的活动,帮他唱歌助威。

  赵:小黑在飞黄河之前我们并不是特别的知交,是在飞黄河之后我们的关系才密切起来。有一次我在台北一个PUB看一个演唱会,突然他走过来说:“赵传你好,我是柯受良。”我说:“你好,我知道你。”他说:“我要飞黄河,你要不要帮我来唱歌。”我说:“没问题。我一定去。”大家没再多说什么。那时我跟他没什么交往,但是印象中觉得他是一个讲义气、挺哥儿们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他了。后来他真的要去飞了,我就参加了一些相关的活动,彼此多了往来,那一次我们没有谈什么钱的问题,只要他告诉我怎么做,我尽量配合就是了。慢慢地我们成了朋友。他是电影圈的,我是音乐圈的,彼此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更容易成朋友,他先伸出友谊之手,而我也去握住了。


  音乐 找“味道对”的人沟通

  记:你是做地下乐队出身的,是一个很有个性、对音乐很有自己见解的人,后来进入主流歌坛,如何跟不同的幕后制作人沟通呢?

  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找到味道对的人。当我一开始要跟一个制作人合作的时候,我首先要了解,他是不是跟我气味相投,如果不是,我觉得基础就已经不对了,大家长到二三十岁以后观念都是成型的,你怎么可能去说服他?怎么可能马上搞定?在气味相投的基础上,要去解决一些细节问题,大家可以慢慢沟通,小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记:那么跟你最气味相投的制作人是谁?比如李宗盛和小虫,在合作上哪个更对味道?

  赵:李宗盛是一位气味相投的。小虫呢,在基础上还是有点差距。当然他也是很专业的人士,但我们还是有些不同。我跟李宗盛最能沟通,而且他也最能理解我,早期除了他还有刘天健。最近又有一个新的拍档,他也是我这次演唱会的制作人,就是贾敏恕——老贾,他曾经是“红十字”乐队里的吉他手,以前我在北京开演唱会的时候他也帮我弹吉他。我们认识已经超过十七八年了,但是真正在唱片上面的制作和全面的合作,就是在这次演唱会。他基于老交情,又因为他也参与了以前我在北京演出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彼此“臭味相投”,他也曾经是“愤青”,我们都是做摇滚出身的。

  记:怎么想到请他做这次演唱会的制作人呢?

  赵:之前我没有想到请他来担任我演唱会的制作人,也就是这一两个月才决定的。这段期间他自己的工作上有一些调整,我跟朋友聊天提到他,我就灵机一动,决定找他。经过几次聊天以后,发现彼此都成熟了很多,我们很多年没有在一起工作。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开始接触,回想起很多往事,也发现很多理念和观念都越来越接近,以前我跟他在观念上也会有不同和冲突,现在发觉大家都成长了,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蛮开心的。

  记:关于演唱会,还有什么要告诉大家的吗?

  赵:我希望在这次演唱会上大家不是仅仅能听到我过去的作品,也能听到我还没有发表过的新歌,另外我还会翻唱一些内地的作品。希望整个节目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在里面,包括特别来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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