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大红大紫,也经历过起起伏伏,她现在对人生的追求就是“笑着走”。她说:“其实人都很渺小,人的价值就在于他曾活过。当青春在的时候,就要努力追逐你的梦想,不要怨天尤人,不要凄惶等待。当青春流逝,生命几近尽头的时候,我们要坦然面对,‘笑着走’,给后人留下一些真善美的印记。”她就是因在电影《青春之歌》中饰演女主角林道静而广为人知的著名表演艺术家——谢芳。
“谢芳”——抓阄得来的名字
童年时的谢芳还不叫谢芳,而是叫谢怀复。谢家的孩子起名都以“怀”字打头。因谢芳出生时正值日寇侵略中国,为寄托收复国土之意,母亲就为女儿起了“怀复”这个名字。
1951年冬,在武汉参加了中南文工团的谢芳随文工团去湖南农村参加土改。文工团副团长感于谢怀复这几个字叫起来有点儿拗口,就建议她改个名字。因当时参加革命的同志大都喜欢起单名,他就在3张小纸条上各写一字,分别是“军”、“筠”、“方”字,以抓阄定名。谢怀复抓了个“方”字。从那以后,大家就都叫她谢方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方”字用了7年,又改成“芳”了。那是在1959年,谢芳在电影《青春之歌》中扮演林道静。负责字幕的执笔人看着演员名单上谢后面的“方”字想,这是位女同志,名字怎么能是“方”呢?应该是“芬芳”、“芳香”的“芳”啊。于是,这位同志就非常自信、自作主张地在“方”字上加了个草字头。于是,“谢芳”就随着《青春之歌》的放映而被千千万万的人们叫响了。
演戏——《青春之歌》一举成名
1959年,谢芳被崔嵬导演选入《青春之歌》剧组,那是崔嵬导演力排众议的一次冒险决定,因为候选的女主角有张瑞芳、白杨等大明星,也有许多颇具实力的新秀,而当时的谢芳仅仅是武汉中南文工团的一名小演员,并不出名。不过,23岁的谢芳并没有让崔导失望,她的表演认真细致,恰到好处,电影《青春之歌》获得了巨大成功。
《青春之歌》不仅给了谢芳接触电影的机会,更让这位年轻的演员一炮走红。凭借此片她还荣登新中国二十二大影星的行列,成了当红的偶像明星。二十二大影星的照片一度被摆上柜台,经常被影迷一抢而空。《青春之歌》上映后,不但在中国反响强烈,而且在日本非常轰动。日本青年纷纷将林道静作为自己选择生活道路和未来事业的榜样。1961年春,谢芳作为中国妇女代表团成员去日本访问时,在一次座谈会上,一位日本妇女讲了自己类似林道静与余永泽从结合到决裂的遭遇。在东京的大街上,林道静的剧照和画像足有一层楼高。代表团乘坐的汽车无论开到哪里,都有无数双手擎着笔记本伸进窗口,热情地请求谢芳签名留念。他们激动而亲切地喊着:“林道静!林道静!”
《青春之歌》之后,谢芳回到了武汉继续她的歌剧,儿子却在这个时候悄悄降临,打得她措手不及。谢芳担心孩子会影响自己的事业,以至于那段时间她的脾气非常暴躁。生完孩子,谢芳匆匆赶赴《早春二月》的摄制组,后来又接拍了《舞台姐妹》。长期在外,孩子只能由谢芳的母亲、父亲和丈夫轮流照顾,以致儿子看到所有的女的照片都叫妈妈。谢芳对此非常愧疚,至今依然不能原谅自己对于孩子的无情。
在人生难以抉择的时候,谢芳选择了事业,《早春二月》没有辜负她的选择,影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又一次将谢芳推上成功的巅峰。《泪痕》、《第二次握手》、《李清照》是谢芳中年时期拍摄的电影,被称为“中年三部曲”。但是拍摄这样几部电影的时候,中国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人们的神经已经被政治所捆绑,无暇观赏文艺,顾及文艺的质量。所以这几部影片并没有给观众留下什么印象。但是,幸好谢芳抓住了“青春的尾巴”,这是老伴儿对于谢芳的评价。
唱歌——收获了一生的幸福
在知识分子父母的影响下,中学毕业后,谢芳参加了文工团。在这之前,在艺术气息浓厚的家庭中长大的谢芳已经会识简谱和五线谱,会弹钢琴,她很快成了团里的顶梁柱,主演了许多歌剧。不过,表演歌剧对于谢芳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专业上的成功,而是守候一生的爱情。
老伴儿张目是谢芳文工团的同事,两人经常一起演出,舞台上多次扮演夫妻。日久生情,相识6年之后两人结为了真正的夫妻。谈起老伴儿,谢芳言语里全是赞美和夸奖,“他嗓子比我好,写字比我好,拍电影比我早,社会阅历比我多,什么都比我好。”实际上,在家里却处处都是她做领导,而且在生活上老是不拘小节,一些小缺点多少年都改不了。什么缺点?张目一一细数:第一不认识人,才见过面的就想不起来是谁;第二不认识路,来北京几十年了还分不清东西南北;第三,学不会骑自行车,一骑就翻跟斗;还有就是不太讲究穿衣打扮。虽然是小缺点,但是老伴儿说起来满脸的幸福感,毫无怨言,他对妻子的评价是“事业上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在生活上却有点马马虎虎,但是正如郑板桥一样,糊涂一点好,难得糊涂”。
一路走来不免磕磕绊绊,谢芳总结维系婚姻的法宝是志同道合,多一些赞美,多一分理解和关爱。对方一火自己就蔫了,自己火了对方就蔫了,这样就不会有激烈的冲突存在。
写作——记录生命的感悟
拿起笔来记录身边的故事和生命的感悟是谢芳早年就有的梦想,她的母亲是中国第一代女大学生,喜欢写五言七言的诗歌。母亲的作品刺激着谢芳创作的冲动,而谢芳真正拿起笔来却是在工作渐渐少去的时候。
谢芳近年所著的《往事匆匆》是一部个人传记,渗透着很多人生的感悟,尤其突出的是面对死亡的态度。谢芳用学来的一句话总结人生的最终追求就是“笑着走”。父亲在弥留之际依然欣慰自己是谢芳的父亲,女儿曾经扮演过林道静,为此,他微笑着离开。大哥也是典型的知识分子,他的学生都是教授了,他还是副教授,不过他一生却活得非常高兴;母亲的离世是谢芳最大的痛苦,母亲一生勤劳能干、天资聪颖,她的突然离去让谢芳有失去半边天的感觉,“好久都还觉得母亲就在身边,没有走”。回想过往,谢芳遗憾的是没有一个足够大的房子可以请一个保姆照顾母亲,让她能够安详地多活几年;后悔的是在母亲气喘吁吁的时候还让她在凉水里捞豆芽菜;后悔当母亲为裁坏的布料遗憾半天时,自己没有再给她买一块……
遗憾,生命却不能重新再来。谢芳将她的经历写在她的书中告诫年轻人一定要善待老人。只有自己老了以后才能体会到老人的心情,不要等失去了之后才开始遗憾。经历了亲人的死亡,尤其是母亲的去世使得谢芳这么多年一直在思索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说:“人如果永远不死是可怕的,人的价值是因为他活过,给人留下真善美的印记,只有这个印记是存在的,价值仅在于此,不要怨天尤人,不要凄惶等待,要为这个存在努力奋斗。”
代表作品
歌剧:《小二黑结婚》《开花结果》《货郎与小姐》《白毛女》《刘三姐》
影片:《青春之歌》《早春二月》《舞台姐妹》《泪痕》《第二次握手》《李清照》《九九艳阳天》
电视剧:《离别广岛的日子》《我爱我家》《御花子》《富贵双城》《光荣街10号》《红楼丫头》
本版整理记者 杨新会 实习生 徐素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