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 去年秋天笔者在纽约北部的哈德逊峡谷中的写作坊里读小说。一 天,写作坊主说带我们去凑个大热闹,见识一下美国特有的东西,名 字叫“DemolitionDerby”,说是销毁废旧汽车。 到了现场,着实瞠目结舌了一下:各种旧汽车排成两队,缓缓向 一片开阔地进发,那些车真是破旧得可以,很多都让各色油漆刷得面 目全非了,车身也都是坑坑洼洼。开车的司机兴高采烈,老婆孩子也 坐在车里助阵。我心想美国人真逗,砸个车还这么兴师动众的。 我们这些观众的车也停了一大片,车场四周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各种小吃摊、古玩摊、杂耍摊、勇敢者游乐场和赌博机比比皆是, 有点北京庙会的阵势。平时在北京从来不去凑那等热闹,现在倒跑来 人挤人地逛“美国庙会”,真是可笑。 人家当地的老百姓可真的是很兴高采烈,估计方圆百十里的人都 来凑这个热闹了。看着人家大口大口地吃冰激凌、烤肉、汉堡,全神 贯注地打游戏机赌小钱,老少同乐,你不能不受感染。要知道,这群 山逶迤、广漠空旷的哈德逊峡谷中,只散落着几个小镇,算是有点人 烟,其余的地方只是点缀着些零散的住户,大家难得相聚。于是每年 报废旧汽车就成了当地的节日,大家借此机会热闹一番。 销毁汽车是在一个巨大的运动场里进行,此时的看台上已经是人 山人海。 毁车开始了!十几辆呼哧带喘的破车这个时候开足马力,进行其 生命中的最后一搏。那场景就像游乐场里的碰碰车比赛,又好似相互 搏斗的头头斗牛。一时间浓烟腾空,一片混战,掌声雷动,烈火熊熊, 消防队赶紧灭火,以防爆炸。一番拼杀后还剩下一辆车依然苟延残喘 着,它就是最后的赢家了。一脸灰烟的车手从撞扁了的汽车中艰难地 钻出来接受人们的欢呼,那架势丝毫不亚于马拉松冠军。 夜深了,一场又一场的撞车比赛还在进行,估计人们得闹到半夜 了。 有人说这是汽车文化,我看不如说是毁车文化。无论如何,这个 小侧面可以见证美国人的生活,他们创造也好毁灭也好,都追求一种 动感的刺激,追求一种喧闹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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