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2005●市场与国际——中国电影百年特别报道

    从1993年的电影会议到1994年的进口大片，从1997年的冯小刚到2002年的张艺谋。13年来，市场化与国际化成为中国电影的主流。我们既有了自己的票房过亿元的大片，又可以在第一时间欣赏到好莱坞巨著。这一次中国电影引来的关注不再局限于“小众”的电影节，而是“大众”的国际化市场。

    当事人·口述

    ●张伟平

    (《英雄》投资方）

    1993年1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了《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意见》规定，国产故事片可由制片厂直接向省级发行公司发行。这就从根本上打破了中影公司在电影发行渠道上的垄断地位。《意见》还提出了电影票价原则上要放开。因此，《意见》的出台也就成为了中国电影市场化的标志。虽然放开了管制，但电影市场并没有立即火爆起来。尽管1995年成龙的《红番区》给了内地票房一个惊喜，开创了内地第一个成熟档期——贺岁档，而1997年冯小刚的《甲方乙方》以3300万元的票房成功地巩固了这个档期，但是国产影片的票房离火爆还差得太远。真正火爆的国产商业片是2002年上映的张艺谋的武侠片《英雄》。日前，记者就此采访了张艺谋自《有话好好说》以来的合作伙伴张伟平。

    票房过亿元是个门槛

    当时，《英雄》的投资方新画面公司和中国电影业的发行大鳄中影集团联手推动，使这部影片的票房达到前所未有的2.5亿元人民币，成为中国史上第一部过亿元的国产商业片。同时，《英雄》还将其音像版权公开拍卖，并拍到了1780万元的高价，此前的国产电影版权交易额一般都在100万元以内。这部影片不仅在国内火爆，在海外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仅获得了2000万美元的欧美版权费和800万美元的日本电影票房，而且时隔一年，《英雄》在美国上映依然能够横扫北美票房，连续两周居美国票房榜首位。《英雄》在国际化之路上也走得比较成功。票房过亿元似乎是个门槛，一旦第一个跨了过去，后面的就会接踵而至。《英雄》以后，张艺谋的《十面埋伏》、冯小刚的《天下无贼》、周星驰的《功夫》相继成了过亿元的国产商业片。不过，《英雄》创下的2.5亿元票房至今无人超越。但是，从《有话好好说》到《英雄》的2.5亿元，张艺谋和张伟平这一路走来并非一帆风顺。

    初次救“谋”赔了一千万

    并不是张艺谋的每部电影都卖钱。据张伟平称，他投资的第一部张艺谋电影《有话好好说》就赔了1000多万元。按照张伟平的说法，当时张艺谋因为跟巩俐分手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投资人对他失去了信心，不愿意投他的片子。而张伟平却在此时开始了与张艺谋的合作，投资了2600万元拍摄《有话好好说》。张伟平回忆说：“当时2600万元对我而言就意味着可以同时启动两个地产项目，而且肯定是赚钱的。我拿这些钱投了《有话好好说》，结果让我赔了1000多万元，当时就觉得自己只剩下几卷拷贝了。”赔了1000多万元后，张伟平投资了张艺谋的两部小成本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和《一个都不能少》。其中，《一个都不能少》让张艺谋第二次捧回了威尼斯的“金狮”。张伟平认为，这两部片子是张艺谋跟巩俐分手后取得的第一次成功，也正是这两部片子重新奠定了张艺谋的“江湖地位”。接下来就是《英雄》了。

    《英雄》就是瞄准了国际

    虽然张艺谋表示自己早有拍武侠片的想法，但真正付诸实施还是在李安的《卧虎藏龙》大火之后。2001年，李安的《卧虎藏龙》横扫奥斯卡，也掀起了国外观众对中国武侠电影的极大兴趣。张艺谋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开拍了《英雄》。导演张艺谋本身就是中国在国际上最叫得响的导演，再看看《英雄》的演员名单：李连杰、张曼玉、梁朝伟、甄子丹，还有刚凭《卧虎藏龙》中玉娇龙的角色风靡美国的章子怡……假如再加上一个成龙，简直就是华语电影国际巨星的“梦之队”。难怪张伟平直白地说：“《英雄》一开始就瞄准了国际市场！不论是演员，还是题材的选择都是瞄准国际。”而张艺谋的名气在《英雄》的海外融资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张伟平感慨地说：“《英雄》主要靠张艺谋的品牌进行海外融资，要是《英雄》的导演不是张艺谋，海外融资就难了。”

    高关注度保证高票房

    张伟平当年在中国大饭店拍卖《英雄》的音像版权，居然以1780万元的天价出手，创造了一个中国电影音像版权拍卖额的纪录。虽然围绕那个拍卖的纠纷和话题不断，但《英雄》却借此达到炒作宣传的效果。时过境迁后张伟平透露，当年拍卖《英雄》音像版权走的实在是一招险棋。因为当时音像版权的价格普遍为几十万元，且都是买卖双方私下成交。像这种大张旗鼓的公开拍卖，一旦流拍后果就得自负。张伟平称，《英雄》之所以能拍出天价，首先要感谢广州俏佳人音像的老总，因为要不是她在开拍5分钟之内举牌到800万元，《英雄》的音像版权拍卖就很艰难了。张伟平说：“如果不是800万元的举牌，我当时很可能就要消失了。”

    虽然《英雄》的美国上映时间比在国内晚了整整一年，却依然取得了惊人的成绩，连续两周蝉联票房冠军，不仅张伟平大感意外，就连经验丰富的美国发行商米拉麦克斯也大吃一惊。张伟平透露，《英雄》美国的上映时间本应该和中国相近。由于档期上跟米拉麦克斯自己投拍的两部影片《纽约黑帮》和《芝加哥》相冲突，于是《英雄》被米拉麦克斯“冷冻”一年后才拿出来放映。张伟平表示，自己在做《英雄》营销时做了许多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比如拍卖音像版权、超常规宣传、盛大首映等，而这部片子本身又是张艺谋的第一部武侠片，这许多的“第一”保证了《英雄》的高关注度，也保证了《英雄》的高票房。张伟平总结说，一部片子要想成功地市场化、国际化，除了影片本身优秀外，还需要发行人有强大的财力、庞大的人力资源以及“做天下第一人”的创造力。

    ●第一个 贺岁片

    虽然成龙主演的《红番区》开创了中国内地电影贺岁档，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贺岁片却是冯小刚导演的《甲方乙方》。《甲方乙方》在1997年年底上映，该片改编自王朔的小说，由葛优和刘蓓联袂主演，用轻松幽默的方式塑造了几个乐于助人的青年形象。由于题材非常贴近百姓，加上独特的冯氏幽默，使《甲方乙方》当年取得了3300万元的票房。受此鼓励，冯小刚在《甲方乙方》之后以每年一部的产量贺岁，接连拍摄了《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一声叹息》、《手机》、《天下无贼》，让中国电影贺岁档从此姓“冯”。以至于冯小刚偶尔不贺岁了，观众还不习惯。

    ●第一次 全球同步上映

    在第一部进口分账片《亡命天涯》引进近10年后，第一部全球同步上映的影片《黑客帝国Ⅲ》于2003年11月5日登陆中国内地。在《黑客帝国Ⅲ》之前，分账片在内地上映通常比其正式上映时间迟延许多。这样的迟延正好给盗版商留出了时间，很多迫不及待想看到电影的观众只好去买盗版盘。同时，这种迟延也使得分账片的票房大幅缩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黑客帝国Ⅲ》在引进时采取了全球同步上映的方式，最终获得8000万元的高票房。从此开创了进口分账片全球同步上映的风潮。最近的一部全球同步上映的影片是《哈利·波特与火焰杯》，该片迄今为止票房已经接近一亿元。

    ●第一个 金棕榈奖

    1993年，陈凯歌执导，张国荣、巩俐、张丰毅主演的《霸王别姬》获得第46届法国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成为首部，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部获得金棕榈奖的华人电影。该片随后在香港和内地上映，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霸王别姬》在当时低迷的香港影市居然收获1500万港元。1993年底，《霸王别姬》挟金棕榈奖之威登陆美国，最多时在美国79家艺术影院同时放映，并于1994年初创下522万美元的艺术片高票房。

    ●第一个 戛纳影帝

    就在《霸王别姬》获金棕榈奖后一年，中国演员葛优凭借在张艺谋执导的《活着》中的出色表演摘得第47届戛纳电影节影帝的桂冠，成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华人。而《活着》也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6年之后，香港演员梁朝伟才凭借《花样年华》中的演出获封戛纳影帝。此后还没有第三位华人获此殊荣。

    ●第一个 贺岁档

    1995年1月，唐季礼执导、成龙主演的影片《红番区》上映，获得3500多万元的票房成绩，几乎是《亡命天涯》的3倍。由于上映时间正好在春节前后，因此《红番区》从真正意义上开创了中国内地的电影贺岁档。《红番区》也是成龙第一部制作费过亿元的影片，从《红番区》以后，成龙的每部影片投资都超过亿元。《红番区》以美国纽约为背景，故事简单直接，节奏爽快明朗，十分具有娱乐性。《红番区》是成龙打入好莱坞的里程碑之作，该片在美国获得了3234万美元的票房。

    ●第一个 国际电影节

    就在《意见》出台当年10月，上海国际电影节正式创办。上海国际电影节是世界上11个A级电影节之一，也是中国唯一国际A类电影节，即非专门类竞赛型电影节。电影节由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和上海市人民政府主办。根据国际制片人协会的章程，每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由四个主要活动组成：“金爵奖”国际电影评选、国际影片展映、国际电影交易市场以及国际电影学术研讨会。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宗旨为增强各国、各地区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繁荣电影艺术，促进电影事业的发展，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8届。记者 杨莲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