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符号”:影响一代人走上革命的路
——著名学者谈巴金的价值
本报特约记者刘红庆报道 以研究当代作家《人有病天知否》一举成名的陈徒手接到记者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吃饭,他略思片刻,沉重地说:我真切地与巴金接触只有两次。大概是1985年的时候,我在中国作家协会工作,巴金从上海来开会,我见过他。到1996年或是1997年的时候,我去冰心家,给冰心过生日,巴金从上海打来电话,说:“祝大姐生日快乐1
陈徒手说:在现代作家中,巴金是难得的高手,他的作品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尤其是影响了那代知识分子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对封建人物的把握与刻画,一般人写不过他。在那个时代,他成了一个革命的符号。
沈从文的长子沈龙朱在家中接到记者电话的时候说:消息的确很突然,但是,巴老伯自己都提出过,不要这样拖着,不要太多考虑政治的因素。沈龙朱说:虽然我们都很怀念他,但这是必然要走的一步,可以减少痛苦。他在同时代人里,就是最后一个了,最长寿的一个了。
1988年,沈从文在北京去世,巴金专门派女儿李小林到沈家吊唁并慰问张兆和。沈龙朱说:“我们两家40多年的友情,是什么在维系?读过巴老伯晚年的文章,我才知道他也在‘思’和‘信’上经历了许多煎熬!我们两人作为那一代作家所追求的境界,不管表达方式有多大差别,共同的地方好像是无法拆开的。我去参观了在现代文学馆举办的《巴金百岁喜庆艺术大展》,我还是保持着10岁左右在云南第一次见到巴老伯时的感觉,不管是否可比,他还是比我爸爸伟大1
是什么原因让沈龙朱觉得巴金比沈从文伟大呢?沈龙朱说:上世纪50年代,巴金亲自到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去,写出了《英雄儿女》,被拍成电影在全国放映,我看了就回家和爸爸说:你看人家巴老伯多进步,写出了这样激动人心的作品!你为什么就不那么办?现在沈龙朱依旧觉得爸爸沈从文没有巴金进步。
“知识分子的良心”:有独特研究价值的知识分子类型
以研究现代知识分子闻名的山西学者谢泳在太原家中接受了记者的电话采访,他说中午已经有《南方都市报》的记者来过电话,他没有说什么。他认为巴金有两点值得肯定。第一,巴金是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第二,巴金是现代文学史上成就卓著的作家。谢泳说:巴金晚年对中国社会进程,特别是对文革的反思,赢得了知识界广泛的尊敬。巴金是未来有深入研究、分析价值的知识分子类型。
沈龙朱说:在巴金的晚年,他很认真地反思自己,很了不起。他建议创建“文革博物馆”,还原历史的真实,我以为这个博物馆现在不搞,将来也要搞,并且越早搞越好。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编辑、《巴金传》责任编辑丁宁说:“多年前我编辑了《巴金传》,作为一个作家,他进入十月传记作家丛书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文革结束后,巴金写的那些说真话的文章特别令我感动。他没有忘记一个作家的良心,清醒地反思了文革,对那一代知识分子来说非常不容易。”
经典《寒夜》:对夫妻困境的入木三分的刻画
说到巴金的作品,陈徒手和谢泳都一致认为在他们的阅读中,《寒夜》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陈徒手说:“《寒夜》对夫妻困境的入木三分的刻画,结构布局也特别好。”谢泳说:“《寒夜》比较真实地写出了那个时代边缘地位的小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
陈徒手虽然在中国作家协会工作多年,但是因为巴金在上海,巴金的资料都在上海,所以与巴金的接触较少,也没有进行过特别的研究。但是毫无疑问,巴金在现代作家中,位置肯定在前几名。
丁宁说:南京大学外语系85岁的翻译家杨苡对巴金非常了解和熟悉。我把电话打过去,杨家电话一直占线,肯定全国不少记者都在采访这个与巴金有过更多来往的老人。说到作品。丁宁说:《怀念萧珊》一文,什么时候读什么时候感动。
沈龙朱说:上世纪30年代,沈从文第一次到苏州拜访未婚妻张兆和,途经上海的时候,巴金替沈从文选了一部英文版的《契诃夫小说集》作为礼物送给张兆和。当1933年沈从文和张兆和在北京结婚后,请巴金来祝
这部英文版的《契诃夫小说集》一直到解放后还在沈家。大概是文革前,翻译家汝龙翻译契诃夫的作品,沈家就把这部书送出去了。
听到巴金去世的消息,沈龙朱说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沈家的情感,或者去上海,或者不去,他都永远想念巴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