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5月。19岁的巴金随哥哥尧林离开四川老家,乘船顺江而下,到达上海。4年后,一艘油轮又将他带离上海,去往法国。出川、出国,巴金经历了人生两大转折,从而“闯入”文坛。
他的第一部小说《灭亡》是在巴黎写成的。去巴黎,他本想是学经济的,一个偶然的机会却改变了他的命运。一次,他一下获得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契诃夫、左拉等文学大师的作品。他一篇接一篇、一本接一本,如饥似渴地读着。他深深地被感动了。那时,他蛰居在拉丁区一个充满煤油气和洋葱味的小屋里,寂寞难熬,心冷得很。于是,就试着想把自己的所思所虑写出来。关于这本书的写作,巴金后来自己写道:“每夜回到旅馆里,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疲倦的身子,就点燃了煤气炉,煮茶来喝。于是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响了,沉重地打在我的心上。在这样的环境里过去的回忆继续来折磨我了。我想到那过去的爱和恨、悲哀和欢乐、受苦和同情、希望和挣扎,我想到那过去的一切,我底心就像被刀割着痛,那不能熄灭的烈焰又猛烈地燃烧起来了。为了安慰这一颗寂寞的年轻的心,我便开始把我从生活里得到的一点东西写下来。每晚上一面听着圣母院的钟声,我一面在练习薄上写一点类似小说的东西,这样在三月里我写成了《灭亡》前四章。”
《灭亡》是一部中篇小说,从巴黎寄到上海后,第二年由叶圣陶先生推荐,在《小说月报》上连载。编者还在前一期上对这部小说作了介绍,说是这是一位青年作家的处女作,“将来当更有受到热烈评赞的机会。”巴金从此闯入文坛。巴金本名李尧棠,字芾甘 ,巴金这一笔名随着《灭亡》的问世而走入社会的。这时,他也从巴黎回到上海。
三四十年代,是巴金创作的旺盛期。《新生》、《雾》、《雨》、《电》、《家》、《春》、《秋》、《憩园》、《寒夜》等名作,都是这一时期写下的。他多次回忆自己的创作情景:“我时而蹲踞在椅子上,时而抱头俯在方桌上,或者又站起来走到沙发前面,蜷伏在那里激动地写字、在这种情况下,我写完了二十几万字的长篇小说《家》,八九万字的《新生》和中篇小说《雾》以及收在《光明》里面的十多个短篇。”“我写作时差不多没有停笔构思,字句从我的自来水笔下面写出来,就像水从喷泉里冒出来那样地自然、容易。但那时候我的激动却是别人想象不到的。我差不多把全个心灵都放在故事上面了。我所写的人物都在我的脑子里活动起来,他们跟活人完全一样。他们生活、受苦、恋爱、挣扎、欢笑、哭泣以及死亡。好像不是我在写小说,而是他们借了我的笔在生活、在那三个星期里面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只看见那一群人。他们永久不息地在我的眼前活动,不让我有片刻的安宁。”
巴金的作品感动了许多人,为读者喜爱。鲁迅先生曾这样赞扬巴金:“是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